第七十一章 黑潮暗涌（2/2）

被点名的白发司长苦笑着行了个礼，未置可否，但他心里已经如同一面明镜——从昨日到现在，他已经向冥王殿上报三通急报，秦时身为尚书官，拖到此时才姗姗来迟已是不该，刚才还生硬地打断他的叙述……姚舍有些庆幸这次他冒着越权的风险，着人直接请来了冥王，他更加庆幸今天的冥王大人如此勤快，居然能随叫随到。

阿格隆河底因为怨气众多，每隔一段时间聚集起来的怨气便会形成一次怨气潮，只是这种潮汐不会带来什么杀伤力，只要由几名魂力较高的亡魂结成解怨阵，即可很快化解；然而黑潮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长期不去化解怨气潮，或是化解地不彻底，让怨气潮升华演变，会逐渐转化为威力极大，波及极广的黑色怨气潮，即是冥界一大灾难般存在的——黑潮。

“姚舍，以往出现黑潮不都有预警之兆么？为何这次如此突然？”兆泰心中疑虑，眼神再次飘向了一旁的尚书官脸上。

“没有预警征兆，丝毫没有，下官一般每周都会亲自巡航一次，千年来从未间断，这次黑潮突如其来，下官不敢妄加揣测，只求冥王大人一定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尽快找出化解之法……”

“姚大人……这事如果追究起来，恐怕你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吧？黑潮的预警之兆在整个上下冥界可是连三岁小孩子都能看懂的异象，怎么可能你说没出现，就没出现？”秦时盯着姚舍的眼睛，用尽全力地传递给他一股狠厉的气息。

姚舍的年纪确实大了，此刻竟有些招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有些突兀地哭喊起来：“冥王大人！下官认罪！是下官一时不察！”

“姚大人，您先起来，先起来说话……”兆泰作势想要去扶姚舍，眼角余光却瞥到秦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森笑意。

兆泰心中泛起一丝幽怨，他觉得如果继续让秦时在这里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来一句，恐怕他永远也没法从姚舍的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想着，兆泰皱起眉头，低下声音凑到秦时耳边说道：“尚书大人，我刚处置了万魂塔的陆华，只是以往也没有什么先例，事情又来得突然，唯恐有些处置不当，不然……劳烦尚书大人亲自跑一趟刑狱司，看看下面那位大人有何高见？”

“这个……”秦时显出一副疑惑又吃惊的样子，没有立时作出回应，反而歪着头盯了兆泰的眼睛良久。

随后，秦时的嘴角终于勉强牵出一丝笑意，他身在这个位子，要说完全不知晓万魂塔的事情，实在说不过去，只是一向散漫的兆泰也会有这般雷厉风行的一天，让他深感意外。

“臣告退……只是，冥王大人不与臣同往么？”秦时的意思，最好是兆泰能跟着自己一起离开水务司，不过如今他也不报什么希望了，权当是随口一问。

“自然是要的。”兆泰点头道，随即对还跪在地上的姚舍吩咐道：“黑潮的事情暂且压下，不要声张，一切听候尚书大人的安排即可，面对黑潮，尚书大人也是有些经验的。”

说完，兆泰伸出双手抬了一把年老的水务司司长，让他起身与自己平视，又低头看到姚舍衣袍下摆上沾到些许泥土，微弓下身子帮他拍了拍，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时这回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看出兆泰是在对他下逐客令，却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日常的本性，看着已经大步走出的兆泰，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这个冥王，或许已经不能用从前的旧眼光去看待了呢。

原本兆泰是想支走秦时，然而就在他说出那些话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他急需看到秦时与陆华的会面，毕竟万魂塔是冥界之根本，他需要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这位一手遮天，权倾整个上下冥界的尚书大人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至于黑潮，他相信一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一会儿得了空，给宁刹也传个音，让他过来水务司帮忙几日，算是戴罪立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