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奔山（1/2）

“今天，看了一天的闹剧，我以前藏在山里一直都不知道，人与人的差距，原来这么大。衣着华贵的人被人簇拥着，横冲直撞，肆意享受着他们与生俱来的高贵；贫穷者卑微地藏匿在阴影之下，畏惧那些华贵者的獠牙不经意的伤害；乞丐们祈求着被人格所唾弃的猪食，为了最低限度的生存下去，还要被人驱逐。这几种人同时出现在山下拥挤的市集，哈！”白约笑道：“还有这位姑娘说的，若是真的，贵山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男子眉头微蹙，道：“你这是在惹祸上身。”

“欸？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啊。”白约嬉皮笑脸，甚是欠扁。

“师兄都放你一马了，既然你自己寻死，就莫要怨别人了！”粗犷男一剑挥出，架势不错，腕、肘、肩齐平，标准的青锋直剑趋身起手式。可惜被白约两指夹住，粗犷男大惊失色，用力想要抽回剑，却如没入硬岩一般，动弹不得。

“你堪堪登堂入室，远不是我的对手。”

众人皆惊，道士也顾不得手下的女子，再次甩袖掷出暗针以助师弟脱身。白约暗用巧劲，折断剑尖，双指夹住，屈指成弓，便将断剑弹射出去。只听得一声脆响，道士眼尖，看见暗针被撞开而断剑劲力不减。当下立断松开女子，往侧边闪开，险之又险地避开断剑。

女子没了钳制，拖着毫无知觉的腿往白约身后滚去，不曾想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竟是个难得的高手！女子心下暗喜，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还想把这个路人甲给拖下水的事情。伸手拔掉小腿上插着的细针，看了看伤口，还好，针上淬的只是麻药而已。

情况突变，三人聚拢一块，与白约遥遥对峙。意料之外，这人竟是个劲敌，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两位师弟的攻势，这个手段，恐怕就是加上自己，都远非此人一合之敌手。这该如何是好！不慌！此人身在光明山腹地，周围都是本门弟子。做个手势，擅于暗器的师弟便会意，退后两步隐匿于丛林之中。

女子连忙说道：“公子，我们速退！此人定是去寻援手了。光明山在此处守山弟子三十六人，若是赶来，想走便难了！”

白约皱眉道：“麻烦，我不过是来看风景的，怎么扯上这等事。”

那为首的光明山弟子闻言，连忙说道：“恕我眼拙，不知道阁下是哪路强手？此事为我光明山家事，还望阁下莫要插手。阁下若是保证不插手此事，我光明山定会礼送阁下出山，并厚礼奉上！”

白约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说道：“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没有拒绝的理由。”

“公子！”女子急道：“请听我一言！”

白约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女子一脸急色，满面通红，倒有几分惊艳。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山上待久了，本就没见过几个姑娘，如今出来一看，怎么个个看起来都沉鱼落雁一般？白约略一点头，微微一笑，道：“确实，只听这位师兄的话，也不太妥当，姑娘你说。”

女子捂住小腿，轻轻地揉捏穴道，说道：“公子，事态紧急，我就长话短说，锄强扶弱乃侠之本意。似光明山这等外表光鲜，信徒林立之地，实则背里却做些人神共愤之事。虽侍之以神明，却逆之于神意！公子且想想，这世上有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妻女失踪而终日郁郁，更有为寻妻女终其一生，令人感叹。公子若助我脱险，定能减少这等人间惨剧，此皆公子之义德之泽！”

“阁下！天下岂有真的无垢净土！即便你武艺高强，这背后牵扯的绝非你能插手的！若是深入，必将万劫不复！你既是外人，就莫要节外生枝，你将此女归还于我等，我保证，绝不会为难阁下！去留但凭阁下自决！”道士也连忙说道。

女子仰天大笑，道：“哼！亏你等还是信奉三清，慈念苍生以为德的道士！天下无净土，才需我辈除垢！天道昭彰，朗朗乾坤，公子！你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人活一世，不过为人前能挺胸，世上岂有真的非黑即白之事！君不见的，更是无数的龌龊堆砌而成的基石，才能突破云层光耀地站在世人眼前！阁下身怀奇技，定是胸藏抱负之人，或终有一日不受人情礼法、世俗正邪的约束。但绝非今日，阁下信我一言，此事绝非你能插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得白约头都大了。忽然远远传来几声呼喝，三人都同时看过去，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白约异口同声道：“请公子速下决断!”

白约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女子扶起，顺势拾起几块碎石说道：“这位师兄说的话，我的内心其实还是很赞同的，毕竟我骨子里就是懒散的货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量力而行也是师傅经常教导我的，所以我会去招惹那几头狌狌也不去招惹那头巨彘。不过人活一世，除了人前能昂首，亦要人后不遭人贬谪，师傅教我更多的，还是礼义廉耻、忠孝仁悌。”

“阁下！”

白约抱拳道：“初时，师兄以为我不过是一介平凡百姓，仍不愿将我牵扯进来，极力避免冲突。师兄好意，约心领了，就此告辞！”

说罢，白约抬手将石子射出，石子激射入草丛中，只听得两声哀嚎和几声清脆的撞击声，看来砸中了两个人，其他的都被兵器挡开了。一手暗器掷出，白约抱起相见不久的女子，飞身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