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诡面（1/2）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十八日，皇上于京城向前线成行。

是日，朝臣嫔妃相送于午门，三跪九叩送帝出征，期盼战事大捷，皇帝龙体无损。

待御驾行的远了，朝臣尽出其门散去，婉媃才吩咐众妃平身。

紧着列队后头，有几名新得皇上宠爱的贵人常在掩面而泣，那声音细小，却犹如刮在人心尖上的刀子，惹人烦闷。

琳兰唤了她们一句，肃声道：“好好儿的在这哭什么？尽是晦气。”

几人听了话忙收声认错，秀妍清婉一笑，叹道：“德妃你与她们置什么气？这才入宫没见过什么世面，赶上皇上御驾亲征自然要提心吊胆，也是一片赤心。”

婉媃回首看了几人一眼，扬声道：“记挂皇上安危便留在心里，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走的也不安心不是？”话落，吩咐众人散去，各自回宫。

卓岚奉旨如常向永寿宫赶去，鸢鸢从旁搀扶着她，待与众人渐远些，才听卓岚笑道：“方才瞧着太子那目光都定在了你身上，你有福了。”

鸢鸢冷笑道：“这福气给我我只觉着浑身不自在，若不是为着‘那事’，小姐与奴婢哪里会落得如今这般憋屈。”

二人窸窣碎语着，长街有风而过，扑打在宫墙上传来呜咽风哨子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两人的闲话没入其中。

正行着，忽见贵妃的轿辇不知怎地便横在了二人面前，见此，卓岚忙福了福身，碧水眸子一散阴鸷，尽显清澈澄明，毕恭毕敬请安道：“嫔妾恭请贵妃娘娘万福。”

婉媃掀开轿帘看了她一眼，而后冲云蝉使了个眼色。

云蝉会意，肃声道一句落轿，这才侍奉着婉媃于轿而出。

婉媃端正容色，向卓岚微微颔首。

卓岚满是殷切行到婉媃身前，清丽的面庞鬓边散落了几缕碎发，随徐徐风动更添风姿：“今儿个长街风大，贵妃娘娘还请乘轿早些回宫去罢，莫要在这风口上立久了，仔细患了风寒。”

婉媃如常看她，淡薄一笑：“如今是嫔位了，怎不见你乘轿？”

卓岚道：“原是皇上与贵妃娘娘抬举，嫔妾不喜招摇，免了旁人背后说嘴嫔妾得了宠爱便忘乎所以。嫔妾知晓这位份是皇上与贵妃娘娘对嫔妾赏识，因而更要人前人后做出个样子来，也好让旁人不随意议论起来，攀扯到贵妃娘娘身上去。”

婉媃紧了紧胸前氅衣略有松散的结，略有深意看着她：“你说话行事向来都这般滴水不漏吗？”

卓岚愣住，任风吹乱鬓发，良久尴尬的对视，才不得以道：“这紫禁城有哪一人不是循规蹈矩的活着？嫔妾比起旁的姐姐们，还差上许多。”

“差上许多？”婉媃轻蔑一笑，伸手将卓岚散乱的鬓发拢至而后：“原是你最好，不必谦逊。今日无事，来本宫宫中坐一坐吧。”

卓岚本欲推却，奈何婉媃压根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