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贡（1/2）

小苏子被胤禛的一番言辞惊得目瞪口呆，他不过是十二岁的孩童，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顾着，读书刻苦骑射俱佳，却不想人竟有如此心思。

他苦劝了胤禛良久，奈何胤禛主意大了怎能听进他的话半分？

这一夜，小苏子躺在殿门外的布席上，一夜未眠。

到天明时分，自己还未去唤胤禛起身，他已然洗漱妥当推开了寝殿的门。

人瞧着满面朝气，丝毫不见昨日夜里的那副满腹心机模样。

他向小苏子笑了笑，挥一挥手道：“今日谙达要考阿哥们骑射，我需先行，你收拾收拾，也回去歇着罢。”

小苏子望着胤禛单薄的背影，不觉暗叹。

这孩子，日后若不能化身成翱于九天的龙，便定要遭磨成底入尘埃的虫。

可这一切，又怎是他一个内监能左右的？

只是如今胤禛是他的主子，他只有做好奴才的本分，尽力替主子达成心愿，便算得衷仆了。

这一年的夏日算不得极热，午后盛暑过后偶还能见几阵舒爽的风吹拂于紫禁城中。

到了朝外各个部落番邦进贡的时日，内务府整理出单册后一并挪去长春宫供婉媃审阅，打量着她的意思，挪些好物什分发给东西六宫的嫔妃。

今年并非灾年，除却征讨准噶尔战事在即，各地皆是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奈何单册之上所录贡品远远儿少过往年去，婉媃阅了三页便将册合上，向内务府总管问道：“本宫记着去年单波斯国所示好，上贡蓝宝石便有一百零八数，怎地今年竟不足四十？”

内务府总管支吾道：“朝外有所贡品，今年多数移去了佟府。战事当前，佟国纲大人独揽大旗，这些恩惠是皇上许诺了的。”

婉媃听罢便笑：“既是皇上允诺，所余本就不富庶。一并挪入国库存着，本宫自会告知嫔妃们缘由，左右都是些锦上添花的物什，今年便不赐外朝贡品。”

内务府总管道声婉媃辖领后宫勤俭又道，奉承了两句便退下。

云蝉略有不解，凝眉问道：“再要赏赐佟氏，也不可将后宫的用度一并挪去。娘娘是好性子，素日里也不对着打扮一事上心。可旁的嫔妃心心念念盼了一年，若告诉她们今年并无外朝贡品作赏赐，背地里可要闹起来了。”

“喜欢闹便闹，那东西入了佟府又不是入了长春宫，如何也闹不到本宫头上去。”婉媃把玩着手中的石英碧玺，泠然道：“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必多言，据实相告就成。后妃积怨久了，各自母家又都是在前朝有鼻子有眼的官员，总有人会将佟氏的狂悖之举说给皇上去。咱们操心什么？”

果不其然，一日合宫请安婉媃道明这事后，后妃果然各自不豫，连一向礼佛惯了不喜奢华的玉汶也呛声了几句，直言佟氏一族放肆无度。

佟国纲得了这样荣耀的喜事，自然是春风得意忘乎其行，浑然不知后宫诸人对他此举渐升怨怼。

一封家书入府邸，道不尽的苦水说与家人。

朝臣有女入宫为妃者，私下合计此事，耐不住前朝要受佟氏的气，连后宫女眷也如是。

于是一日早朝，竟联名上奏，参了佟国纲一本。

可这本说是参他，倒不若说是给他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