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败（二）（1/2）

彼时殿内并未燃过多的烛火，婉媃面色隐在一团阴翳中，令人瞧不真切。

她端坐正座之上，斜角窗有清淡月光投入殿中，正正打在她赤红折梅氅衣下摆。

她理一理衣襟，似笑非笑睇着茹歌。

茹歌细密缝制的蚕丝氅衣早已为汗水浸透。

她瞧着婉媃平静若水的脸庞，心中不禁寒意丛生。

这样的一个人，将全盘棋局都囊入自己的算计当中，诚然手段不知要比容悦高明多少。

她有着位份，有着宠爱，有着美貌，亦有着智慧。

偏自己与容悦狼狈为奸，得罪了她，如此，自己哪里还有活路可走？

昔日于辛者库任职时，只以为后宫嫔妃生活光鲜亮丽，不过以色侍君，可保一生荣华。

依仗着自己美貌无双，又颇有心机，茹歌本以为这后宫诸人皆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如何又能预见，婉媃与容悦，是个顶个不好相与的主。

眼下局势，若自己不得婉媃信任，即便是保住了性命，往后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

若要护自己周全，唯有依附婉媃，亦或......彻底除去她。

见着自己的谋算为人戳破，所做恶事也尽收婉媃眼底，茹歌一改悲怆楚楚可怜神色，反倒目光渐清明起来：“嫔妾想问婉妃娘娘一句，如何可保嫔妾活路？”

婉媃目光不住游走在茹歌身上，细细打量一番，才道：“你投靠贵妃，假意依附本宫，两面三刀，如墙头蒲草，实在令人望而生畏。你这样的性子，本宫为何要理你死活？你若想求得活路，本宫便给你指条明路。若是今日之事，你能令贵妃倒势，届时后宫之中，便以本宫为尊。本宫自可保你无虞。可你若仍打着算盘，两头逢迎。”她收一收声，冷笑道：“本宫便要你知道，做得皇上的后妃，有时候，还不如只当是一名辛者库的杂役，要来的舒坦。”

只此一句，婉媃便命云蝉请了茹歌出宫。

这一夜，茹歌注定无眠。

她心间不住萦绕着婉媃那席话，绊倒容悦，自己尚有活路，可若依着容悦的话，去处死了嬷嬷，那必是死路一条。

如此，她哪里还有的选择？

可要扳倒容悦，哪里又是简单之事？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险计，可这计谋，非得婉媃帮衬着，才可得逞。

第二日晨起，宫中出了一桩奇事。

茹歌这人，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合宫上下，也寻不见人的踪影。

容悦拟旨搜查六宫，徒劳半日仍是无果，偏此时又有探子来报，嬷嬷们受了一夜的刑，已然快支撑不住，如若再不动手，只怕要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