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对峙（1/2）

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句喟叹，都能引发世界规模的动荡，让一方天地，‘绞尽脑汁’，来满足自身需求——何况乎盛怒精神状态下、使用命令句式的发言呢？

他要风，便应是马毛猬磔；他要雨，便应是银河倒悬；他要晴，便应是九龙治水；他要阴，便应是不见天日。

就在克莱斯特一句邀约说完的同时，马驻足、轮停滚，缠绕在山本座驾外的重重异象，森雾也好、鬼炎也好，片轮车上的珠光宝气、轮入道内的幽幽冥氛，都突然模糊了一下，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机屏幕，刺啦啦滚过了不计其数、闪烁无休的雪花点……

遮掩在车辕后、厢门前的大片火幕挂帘，更是大片绷断，离离星火，如雹霰冰珠、四下飞溅。

纵然在百鬼夜行时节，置身于类神域环境中，作为“从神”，妖气、妖力得到极致增幅，远胜常时的大妖怪们，竟也不能完全抵挡住这种足以号令世间万物的力量，陷入到了艰难的拉锯战中。

不过，和脑内一阵恍惚，身体就已不知不觉不听使唤，绞尽脑汁都猜不透对方手段的曹少卿不同，它们的感受，要更亲切明白许多。

克莱斯特的“攻击”，并非是着落于“现在”，迫使当前时间点的事物直接发生变化，而是超越时空，扭曲、甚至篡改掉“过去”的某个现象，令与其互为充要条件的“真实”，也相应发生变化。

就好像在“正史”中，本该是圈在栏内，施加骟术、喂养饲料的猪仔，在“饲育手段”这一栏目上，被他替换成了放养于山林、与虎豹豺狼争锋。于是事态的展开，自然而然也就拐弯，偏移到了与常规迥然两异的“稗官野史”上去。

反应在第三者观察中，就是一阵模糊，突兀地，家猪变成了野猪。

这种“黑客”技术固然厉害，却仍需要一份恒定的“备份数据”作参考系，才能稳定发挥作用。

——不用说，所谓的参考系，自然就是所有生命公认的真实了。

能谨守、并认知这份真实者，当然就如手握有数据备份的管理员权限用户般，能将电脑遭人“骇”入，底层数据被修改的影响降到最低。相反，若是备份不足、技术力不达标、权限低下、操作熟练度也不够，就很可能会陷入到绝境中去，对被清空的电脑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百鬼夜行中的妖怪们，彼此神念纠缠、力量互通，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算作是彼此的“备份”，所以即便在强度上，远远不及克莱斯特，也没有当真被他一句话放倒，只是陷入到了类似薛定谔箱中之猫般，非此非彼、非生非死，必须要靠观测者，来锁定状态的量子态……

唯独在被掀起的火帘之后，仍能肯定自己是“家猪”的隙间妖，五心向天、端坐如山：

“你说想见我，我就必须要见你？好个蛮横圣子！

别说眼下那风烛残年的梵蒂冈了，就算在中古世纪，一神教春秋鼎盛，逼得乱世诸侯忍气吞声叫爸爸那些年，所谓的教皇，怕也提不起如此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