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谢幕”（1/2）

寥寥数句话功夫，浓厚的墨色，已近乎浸染了曹少卿的整个心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已沦落至此，源自异星的混沌混乱意志也依旧磅礴、强韧，远胜“区区碳基生物”。经过极短时间全力施为的思维同调与潜意识催眠，它已几乎将曹某人以“自我意志”构筑的心防粉碎殆尽。然后，又渐渐褪去那不详的颜色，化浓墨为氤氲、消氤氲于无形，仿照曹少卿的思维模式，重新“伪造”出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表层人格……

【那么，也该是时候开始进行了吧？“牺牲”掉外面的那部分存在，来吸引别人注意力，好让我们完美潜伏起来的计划——】

新生成的虚拟人格，生涩地模仿着曹少卿遣词用句的习惯开始与创造者对话。而深知这个“保护层”重要性的邪神，也并没有发癫，而是很有耐心地引导起了他的思路。

【“唔……‘牺牲’？不，可不只是那种东西啊。说到底，那可同样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只不过和选择了逃避、潜藏的我不同，是选择了负隅顽抗、死中求活的我而已。或许在我们看来，它们是弃子，但在它们看来，说不定我们才是逃兵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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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提邪神意志偷偷摸摸在曹少卿脑内鼓捣的那些“小动作”，同一时刻的正面战场上，曾经纠缠难清的局势，终于开始变得明朗。

咯嚓嚓！

煌煌烈烈、通天彻地的一斩，仿佛斩断了邪神的某根主心骨似的，令那一度曾滔天掩地、震山撼岳的凶威，此时终而呈出了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衰颓之态。

烟霾雾霭般弥漫、笼罩整座城市的，那凶邪莫名、黝黯不祥的恶意，也终于如退潮般衰退了。

虽然依旧像放不下送到嘴边食料的野兽般恋恋不舍、一步三回，但那股深沉糜烂，从骨子里透着恶意与秽臭的混乱之恶，现在已经真如无源之水也似，再无法掀起吞没一切的波澜了。

——这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形容手法，而是正在发生的真实。

宛然直通往地狱最深层的黝黯，如炼狱毒火熊熊盛燃的，遮天蔽日的晦恶毒雾，受“旌旗十万斩阎罗”神威镇压，此刻真个是层“涛”难起，连“真实性”，都和“厚度”一起丧失殆尽，几乎是全无抗拒之能地，被辗轧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恶鬼凶相画！

但是，这还远远不算是结束……

与邪神缠斗良久，深知其凶诡难缠的山本左右卫门，当然不会为一时的“阶段性胜利”放松警惕。眼见得邪神凶威遭挫，他甚至不惜强鼓体力，接连又是六刀斩出。

自左右前后、上下四维掩杀而出的刀，自然而然围作了六道轮转之形。

天人道森罗律则降妖伏魔、地狱道因果业报拷问罪责、修罗道千军万马奋发鼓舞、饿鬼道吞天噬地尽湮鬼蜮，更有那畜生道、人间道，借万类霜天演化之相，自成种种不同秩序、文明，薪火不绝，化消一切混沌无序，为万世奠基业……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刀中劲、意圆转不休，如人、如神，亦如魔，定鼎一切、规矩一切、审判一切，不给邪神一丝半毫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