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形同陌路（2/2）

桓衡仿佛没听见一样，目光凝重，一丝也不落到她身上，沉默不言。

白璇凝视着他的双眼，直到瞳孔里。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伴着滂沱的大雨，足以冻结时间，凝滞韶华。她从他的眼眸中，看见了赵军的惨败，白起的果决，国人的唏嘘，钻入心底的恨意。只是弹指之间，却让人感到如度数年。她多次想要开口，但所要说的话都被一种奇异的欲望咽了下去。她镇定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深沉地呼吸，开口说道：

“桓衡，我问你，你会因此而恨我吗？”

他笑了，面无表情地笑了。

“……恨你？为何？……”

“因为……因为……我是白起之女……”白璇呢喃道。

桓衡淡淡地说道：“他，与你何干？”

白璇微微张口，很想说些什么，但这句话又被活活地咽了下去。

“我是赵人，而你是秦人。秦与赵，势不两立！”桓衡大喊着，怒火一下子冲击到了他的心头，声色俱厉，响彻云霄，回音振振，如一支支利箭，一直逼入她的耳畔，令她永世难忘，“白璇，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赵人，我是你的仇敌！我救你那么多次，是为了利用你，让你落入我手中，完完全全地成为赵国的挡箭牌！”

白璇笑了，笑得痛苦万分。冰冷的泪珠滑过白玉般的脸颊，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玲珑绝美的琉璃珠。她轻启丹唇，道：“好，很好！那么从今日起，你我形同陌路，分道扬镳。若是他日相逢，便是永远的仇敌！”

说罢，转身不顾离开。

桓衡望着她毅然决然远去的背影，缓缓地淡化，渐渐消失在连绵大雨之中，青玉暗淡，墨色深入，仿佛已走到了世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