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蝼蚁之躯（1/2）

阳光正好，照过花间，走过空窗铺在午睡的人脸上。

天气已经暖了，一层薄被子都有些热了，白芷闭着眼想睡又睡不着，辗转反侧。

还记得那天自己在书房看书，看的还是《战国策》，姑父伸手道：“苓儿，拿来我看，你看的什么？”

苏苓儿道：“战国策。”

姑父翻了两页，放下书：“苓儿，你若是男儿，当文韬武略立于天下。”

苏苓儿道：“姑父，我只是小女子，看看而已，胸中哪有那些大志向呢？”

姑父道：“嗯，你是小女子，以后要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不要卷入大是大非之中。”

苏苓儿道：“孩儿知道了。”

姑父道：“姑父想问问你，若是你遇到一件难以抉择的事，一方是身家性命家人安危，一方是真相正义百姓利益，你会如何选择？”

苏苓儿想了一会：“孩儿觉得，若是为人夫君为人父则应护一家周全，若是主心骨不在了，家中也就什么都没了。可是若真是众多百姓受其苦，又有恶人一手遮天，为人臣为官者，也该视君如父，视民如子，姑父读圣贤书，效仿圣贤之事，惩恶扬善维护百姓利益是您的责任。世间没有双全法，这是孩儿的粗陋见识，姑父应当斟酌再行动。比较人生一世只有这一次为人夫君为人父的机会，万不可轻易抛下家人。”

姑父道：“是，这的确两难之境。”

苏苓儿又道：“姑父若是先想好退路，与之一博也并非不可。”

姑父一直想着事情，只嗯了一声就走了。

几个月之后，突然有个姑父的同僚过来，一同在书房议事，苏苓儿看书累了，在书房的小屋里睡着了，迷糊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苏大人，此事你可想好了？若是将这些事上奏陛下，若是成功到了陛下手中最好，若是不能你我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那人焦急万分。

苏启恒声音沉着：“此人犯下的事太多，你我考取功名做官不是为了庇护那些人，而是要庇护百姓的。皇上养着我们是要我们做事的，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事，他们拉个替罪羊便了了，西城药铺毒杀案，死了二十人；临州的秦府灭口案，全府上下一百口呀；齐州的渠河修道官银丢失案，钰都的宝云斋，天方斋被吞并，其间多少损失，多少人命。我若不知便不知，若是知道了怎么能忍得住。难道你不会日夜不安吗？齐山！”

齐山也按捺不住：“可是他是不是别人，是宁王，他手中养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

苏启恒道：“那只我一人便是了，我求齐兄一件事，若是我遭难了，还请帮我庇护家中妻儿。”

齐山愣住：“苏兄，不可呀！”

苏启恒道：“这条路总要有人走的，我去，你帮我庇护一下，只要她们活着就行。”

苏苓儿推开门走出来，揉揉眼睛喊：“姑父，你怎么在这呀！”

两人愣住了，苏启恒道：“苓儿什么时候醒的，都听到了什么？”

苏苓儿道：“孩儿刚醒就见姑父与叔叔在此，你们说了什么呀，孩儿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