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风雨欲来（1/2）

“殿下为何要亲赴苏州以身犯险？我听闻戴郡守也是素有贤明的良臣，能将他逼回京城负荆请罪定是另有隐情，可见苏州情势多么严峻！”宫内各家耳目众多，不宜细问详谈，白沐莞一直憋着满心狐疑回到东宫才迫不及待问出口。

宇文晔牵住她的手腕往书房里间走去，确定无半个人影窥探之际，这才放开手，俩人相对而坐。呼出郁积胸中的浊气，只见他皱着长眉说：“今日春熙楼的事我已知晓，怪我疏忽大意，险些害你被人糟蹋侮辱。”

白沐莞却轻轻摆头：“这是我和司马宁的私怨，殿下不用烦心，我自能应付得宜。不过假如今日我真被他们算计成功，被姚谌侮辱，殿下还会要我么？”

这是今天萦绕她心头许久的疑虑，她很好奇他的答案。

闻言宇文晔猛然站起身，目光极为冷凝愤怒，似有无尽怒意熊熊如烈火般燃烧他的五脏六腑，咬牙许久才漠然吐出一句：“我会亲手杀了姚谌那个畜生，再让威远侯府和司马宁替姚谌陪葬！”

少女几乎不敢直视他满面杀气的俊脸，心底未免有一丝失落。他只说会杀掉那些伤害她的畜生，终究没说还会风光迎娶她。不过倘若她真被玷污清誉扫地，骄傲如她白沐莞又怎会嫁进东宫脏了他的后宅？说到底他的愤怒更多来自于他中意的女子被畜生算计糟蹋，令他颜面全无，而非全然是怜惜她。

“莞莞，在我心里你始终是属于我的姑娘，待我们这次从苏州回来，我就在早朝时上奏父皇，让他把你赐给我为侧妃。虽然只能为侧室，我不会让你丝毫逊色于正妃礼制。”宇文晔轻轻笑起来，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早就向父皇表明过对你的心意，父皇让我日后善待于你，他不会反对我们结为夫妻。”

他说得那样认真，此刻眼里的笑意像极了孩童般纯真，没有分毫作伪。白沐莞心里那点疑虑瞬间遗失殆尽，换上满腔属于怀春少女的娇羞喜悦，凑过去扑进他怀中踮脚吻了吻他的脸颊。她的唇瓣那样温润，温柔地落在他脸孔的皮肤上更胜拂面春风。

宇文晔唇畔带笑揽住她纤柔的腰肢，挑了挑眉戏谑道：“我最多再忍耐半载，等正大光明纳你为妇之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白沐莞同样慧黠地笑着：“被殿下这么一说，我竟然怕极了，有些后悔……”

“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放眼京城除了本太子，谁敢娶你？”说罢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吸吮片刻才意犹未尽的松口，从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顿时臊得少女面容愈发如胭脂色。分别有一股异样的热流窜上他们心口，彼此不约而同身子发紧发酥，年轻气盛的躯体情难自控往往就是如此。

再闹下去怕是要彻底逾矩失了分寸。

想到这儿白沐莞果断推开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彼此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很快宇文晔确定自己体内没了那股异常的燥动，又深吸几口气平静，然后他才再次开口谈起正事：“自从我着手调查贺王那起谋逆大案以来，暗中走访过户部和刑部，翻阅卷宗记档未见异常。顾及到不能打草惊蛇引起萧家注意，只能查到一些浮于表象的皮毛，当年指控贺王通敌谋逆的臣子死得一个不剩，唯有个汤丞相致仕回老家不到半年功夫也中风在床，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形同废人指望不上。”

白沐莞接过话茬往下说：“所以你打算借着去苏州的名义暗中走访浙州查案，毕竟贺王生前最后的日子留在浙州赈灾。最关键的是三十年前的白杨县令正是现如今的浙州郡守曹元生，这位曹郡守或许知道些许内幕隐情。现在朝中局势较为混乱，殿下的翻案之心还能坚如磐石，沐莞十分佩服。”

尽管她也明白，他一心为贺王平冤，主要是为了能彻底扳倒萧太后。除夕夜她将这个偷听到的惊天秘密告诉他，日后必然会成为他们将萧太后一党置于死地的利器。只是这其中周折绝非朝夕能达成，前路渺茫如团云雾。

宇文晔拿起小桌上的精致糕点送入口中，一口下去将酥软的枣糕咬成渣沫，接着冷笑道：“我绝非大公无私的人，论起仁厚纯善我远远不及贺王，如今全力替他翻案，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太后那个老妖婆如今摆下这盘局逼我离京，是想像三十年前那般再算计一回，可惜我不是贺王。”

三十年前萧太后先是借浙州旱灾严重百姓苦不堪言的由头，引得爱民如子的贺王主动前去赈灾。贺王带着一众亲信心腹离京，萧太后这才有可乘之机慢慢布置后面的狠局。风尘仆仆赈灾有功的贺王一回京城就立马被禁卫军押入天牢受审，可怜他素来心善敦厚哪里会怀疑自己被嫡母设计陷害？直到临死尚且死得不明不白，冤情震天，朝中拥护贺王的官吏皆被萧太后以各种理由罢免处决，还有些人莫名其妙“病逝”。那时尚是皇子的宇文昊天连求情机会也没有，早早被萧太后打发去皇陵祭祖，等他回来时贺王已经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