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欲指婚（2/2）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陷害她下毒的凶手，她尚且不敢确认。毕竟，纵使是东宫太子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抓住凶手，这背后曲折她自然知道，同时心里又荡漾起一份感动。为了证她清白，宇文晔铤而走险，在御前摆了这样一出看似合情理实则不可深究的戏。

知子莫若父，她都明白的事情宇文昊天怎么可能看不穿？只不过是因为他碍于保全太子声望，加之确实喜欢宇文晔这个嫡子，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算了。

“把尸体丢到乱葬岗。”说完之后，宇文昊天略表警告地看着宇文晔，同时别有深意地睥了白沐莞一眼。

宇文晔暗自松了口气，口吻似乎不容置疑地说：“若无其它事情，儿臣先领白姑娘退下。”

宇文昊天挥了挥手，不再深究。

显然对于这个结果，贤妃很不满意，太子随随便便带来两个下人居然就救了白沐莞。再加上刚才目睹传说中七窍流血之死的惨状，难免心头堵得慌，起身告退。

皇帝固然对此事有些怀疑，却不好驳了太子的颜面，公然打储君的脸。抛开嫡子身份，宇文晔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不仅天资聪慧文韬武略，关键是洁身自好，从不纠葛于儿女情长，这是一位帝王所必备的要素。宇文昊天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对于他和辰贵妃感情甚笃这件事多次表现出不悦。贪恋红颜，可是为君者的大忌。

此番宇文晔愿意为了白沐莞不惜代价，宇文昊天心底非但不生气，相反隐约瞧见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生出几分体谅爱子之心。

贤妃走了，此时殿中只剩下稳重端庄，一向软弱的霖贵妃。仝氏微微松懈几分，语气寻常地说：“陛下节哀，新莲才十二岁走了可惜。只是晔儿今日冲动糊涂，您该责罚他几句才对。”

“太子向来持重，今日这般急切的模样倒是不多见。”宇文昊天心中不以为然，嘴上也不再追责，只是狡黠地挑起唇角，“白展毅的女儿怕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于心而言，宇文昊天不会反对宇文晔娶白沐莞。等他百年之后，宇文晔顺利继承大统，内有像叶弘这样的文臣拥护，外有白展毅手握重兵戍守，正好保得江山太平。他相信自己最青睐的儿子有本事把控全局，像他一样看似信任许多臣子，实则让他们互相牵制。

与之相反的是仝氏，故而思量后说了这番话：“陛下，漠北大将军劳苦功高，您又御赐官爵给白沐莞，这孩子马上就及笄了，陛下不妨赐婚于她也能慰藉大将军戍守多年的辛劳。魏国公府的长公子沈钰饱读诗书，容貌极佳，臣妾瞧着和她甚是般配。再者魏国公府和沐莞的外祖家荣国公府交情匪浅，陛下不妨成人之美？”

宇文昊天斜睥身旁的皇后，他敬重多年的结发妻子，眸光第一次如此冷淡。

对于仝氏，他谈不上有多少情爱，可是这些年他一直和她相敬如宾，共同培育教导太子。他非常尊重她，但凡她提起的事，他很少驳回。可是这一次……

不等宇文昊天开口，霖贵妃就忍不住蹙起眉头好心提醒：“皇后娘娘，沈公子确实灵秀无双，只是听闻他自小身体病弱，恐怕不是有寿之人。”

仝氏漫不经心地看向霖贵妃，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总之惊得霖贵妃不敢再多嘴。

“陛下，沈钰是魏国公府的嫡出长孙，纵然身体较弱，可是才华横溢实属良配。再者白沐莞那孩子算得上女中豪杰，未来夫君稍微体弱些想来也能互补。”仝氏笑靥面满的样子倒像是在说自己女儿的婚事。

放眼京城勋贵之家中尚未婚配的适龄男子不少，可是手握实权者，皇帝必然不答应。相貌、品性、才华……种种皆能与白沐莞般配之人着实不多，而魏国公府嫡长孙沈钰堪为最佳人选。

自打白沐莞入住东宫以来，宇文晔和她格外亲近，风言风语仝氏只当玩笑听。她的儿子她最了解，娶了叶诗莹那般美貌无双的女子，他都没有上过心，又怎会喜欢一个漠北来的野丫头？直到百花宴上她注意到白沐莞，那是不同于京城闺秀的美，是眉宇间英姿飒爽又不失天生的明艳妩媚。偏偏言谈举止又像极了仝氏一生中怨恨嫉妒羡慕又从来不能表露的女人——辰贵妃。

今日更是令仝氏又惊又气，宇文晔居然为了白沐莞不顾一切带着所谓的证据仓促而来。二十年来，她的儿子从来不曾这般意气用事。如果白沐莞继续留在宇文晔身边，难保将来不会惹出无法挽回的祸端。假如白沐莞只是普通官宦之女，仝氏也许愿意喜闻乐见成全儿子难得的心上人。但是白沐莞不行，皇帝忌惮白家兵权，自古将相无一善终，朝中宗室更不乏有人捣鬼其中。仝氏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宇文晔的太子之位，尤其不能后院起火。

因此于情于理，她必须阻止。

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居然毫不留情地驳回她的提议：“白沐莞年纪尚小，皇后操之过急，朕心中自有打算。”

仝氏晓得自己有点心急，这事本该徐徐图之，于是含笑说：“陛下所言甚是，怪臣妾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