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菌 第六十七章 给我再生个大胖小子(1/2)
西贺牛洲,东北,百叶宗。
与其他宗门不同,百叶宗不是建立在山上,宗门內人在山下建瓴而居,倒像一个镇子,但这并不代表百叶宗域內无山,百叶宗內山峰众多,田地也多,宗主雪饶不知是久与太上长老顾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近墨者黑了还是被胁迫了,竟是令宗內弟子每人必须要开荒种地一方,这使百叶宗戴上了“种地宗”“农夫宗”的帽子,当然,只是在外洲人那里口口相传,毕竟西贺牛洲大多都是问佛之人,一向视众生平等,自然不能瞧不起种地的不是。
顾挚不管这些,乐得不可开交,夸赞雪饶孺宗主可教,一得空闲,就牵着他那头黄牛往万田溪去,长长的眉毛都能弯成月牙。
据说一般人入百叶宗的考核,会种地的弟子还是许多宗门长老的心头好,有弟子帮着浇菜薅草,自己就坐在大树下乘凉喝茶就好了嘛。
百叶宗不仅是西贺牛洲唯一一座道家宗门,还是这座天下唯一一座向山下凡夫俗子开门的山上宗门。
今天是双九,重阳。万田溪里蔬菜豆米瓜果饱满待撷,人来人往,以长眉老道最为喜悦,好不热闹,地头那里,洛阳不再在树下苦研“道法经典”,而是爬到了树上,选了个舒坦的姿势,随手摘下一个柑橘,金黄泛红,“太上长老,橘子要不要尝一下啊?”
正在田里用农家镰刀割粟米的顾挚头也不抬,“巳时前,那几十个篮筐你要是装不满,今天的宴席就不用劳您骡子大驾分心前往了。”
白衣道士偷偷骂了句娘,顾不得吃手里刚剥开的清香四溢的橘子,连忙扔入树下筐中,树上熟橘纷纷如雨般落下。
开什么山上玩笑,他洛阳虽然还够不到百岁的板凳,但宴席上每年只有一次的百叶宗秘制羊肉面、九花糕,名副其实只许喝一顿的九花酒,那是能等的吗?
百叶宗是可以吃肉的,不过喝酒在平常是不允许的,洛阳觉得这比北方某个道观强多了,持着乍一看挺像那回事的所谓戒律。
一想到那个香浓,洛阳瞬间将这些想法抛到了脑后,咽了咽口水,“太上长老,待会能不能多给我盛碗面啊,葱花多点,羊肉块厚点那种?”
顾挚将粟米绑成一团,“骡子啊,你上次摆了佛家一道,你以为宗主不计较这事就过去了吗?”
洛阳直接从一棵树上一个纵跃跳到另一处硕果累累,“是您和师傅让我去的,这会又来秋后算账。”
顾挚耳朵一竖,长眉一挑,“嗯?”
洛阳连忙停止了嘀咕,橘雨更加猛烈。
糟老头子,要不是今日你做主,看我不撒泼打滚烦死你。
一道青光闪过,白衣道士华华丽丽地从树杈上摔了下来,洛阳敢疼不敢叫,忍着痛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打了个稽首,“师傅。”
青裙女子先是低身朝田里打了个稽首,“太长老,巳时快到了,您看?”
顾挚也忘了手里的泥巴,一拍脑门,“宗主,你能不能改掉这个陋习。”
女子嫣然一笑,挺直身子,“下次再让为师看到你不像样子,就丢你去灵官山。”
这句话是对还规规矩矩站在树下的洛阳说的,白衣道士再次老老实实双手相叠,“是,弟子知错了。”
洛阳确实没有再在心湖暗暗提出抗议,不过某处神念动了动罢了。
青裙如画的女子还没来得及皱眉,洛阳便被背着一捆粟米的顾挚拍了一脑袋,“骡子啊,还不快赶紧谢过你师傅。”
洛阳在女子面前不敢造肆,当真极其乖巧道,“徒儿谢过师傅。”
白衣道士有苦无言,倒不是雪饶为人有多严厉,唯独对太上长老如此。
......
南瞻部洲,积土山山巅。
头发雪白的罗衍氏把家主位子又还给了自己的侄子罗观天,挚友邵黑白的墓不在白竹林,埋在了山顶南端。
即使是座空坟,里面埋着鲜衣怒马时老人送给罗衍氏的一件故物。
邵黑白走后罗堂就醒了,依旧十八岁容貌的年轻人笑着喊了声爷爷,至于罗观天,老人怕耽搁了家主的大事,没让他进竹屋。
年轻人还是眉如墨画,一笑起来满山桃花都要黯然失色,罗堂醒后说的第二句话是,“爷爷,我得走了。”
听到这句话的罗衍氏眼神空洞,好不容易才拭净的老脸,复又泪雨滂沱。
老人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难过,努力挤出个笑,“去哪?”
年轻人从竹床上坐起来,目光清澈见底,“大夏。”
罗衍氏眼皮子颤抖了起来,老人声音竟是也变得像脸上滑落的东西一样浑浊不清,“还要去大夏...做什么?”
年轻人已经站了起来,“爷爷,我想去找许将军。”
罗衍氏哽咽道,“能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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