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夜深之舞（2/2）

来人正是老人院里的烧火师傅，容嬷嬷。

“哟，容婶子，你舞伴都没了，难道是准备独挑大梁不成？”一名穿着羽毛衣服，手里还握着大红色羽毛折扇的白发老妇迎上前去，轻佻说道。

“咋说话呢！你舞伴才没了！”容嬷嬷眉头一皱，朝着那位白发老妇跨了一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白发老妇羽扇遮面，眉眼之中一片淡然，道：“是老妇语拙了，容婶子莫要生气。”

“只是不知张婶子这番来了，却不带舞伴，是为何意。莫不是真的准备了独舞。”

容嬷嬷与这位白发老妇似乎颇为不对付，鼻孔里出气，冷冷哼了一声，从身后拉出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推到面前。

“这两个娃娃也算是我老人院的人，如今老先生受伤了，就让他们两个代替出战了，也算不得违规！”

“哦？”白发老妇打量起面前的这一对少年男女来。

李瑜从小在镇上长大，老妇并不陌生。但是另一个小女孩却显然是第一次来镇上，面生得紧。

“看来，却是我们这些老辈们被小瞧了啊。”白发老妇皱眉叹道。

“这话说得，咋就小瞧你了，你给说清楚。”容嬷嬷双手叉腰，沉声说道。

白发老妇羽扇一摇，瞪着容嬷嬷，开口轻斥，道：“你说你们老人院不参赛便不参赛，既然参赛就得认真点！派两个娃娃上来，是在藐视我们四神将吗？”

穿着白丝猫耳的阿姨是麒麟，穿着泳装渔网的阿姨是龙王，背着铜锣的老大爷是玄龟，那么眼前摇着羽扇的老妇则必然是凤凰无疑了。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容嬷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关键时刻，还是李瑜向前跨了小半步，恭敬向这位白发老妇行礼，然后说道：“晚辈曾见古人言，虽闻道有先后，然解道却不分长幼。闻道而遂解者，立地即可成圣。”

白发老妇懵逼，气氛有些尴尬。

“哎呀呀，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老姨当然是懂的。你这娃娃，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阿姨都不知道能不能反驳了。”

老妇羽扇遮面，顾左右而言他，道：“村头老王家那闺女长得无比敦实，一看就和小欢登对。过些时老姨就给你们两个牵根线，保准了是一段良缘。”

李瑜看了老妇一眼，想到村头老王家那个体重一百六的大姑娘，心中寒意乍起，连忙说道：“晚辈何德何能，不敢蒙老姨的这般抬爱，还请老姨为那位王姑娘另觅佳偶吧。”

白发老妇虽然和容嬷嬷不太对付，但对于李瑜这样的英俊后生却还是讨厌不起来的。

她点了点头，大红羽扇一摇，道：“哎哟，你这孩子。你说你当初要是能落在老姨家里该多好，让一糟老头子捡去，当真是糟蹋了。”

说罢，她顺势在李瑜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看着容嬷嬷，又道：“今天就当给这后生一次变现自己的机会，老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可别指望我等下会手下留情。”

超市的老板娘自然也听清了容嬷嬷和白发老妇之间的对话，这会儿又看了看参赛的另外几人，见众人脸上并无不悦，也就默然了老人院代表队阵容的临时变更。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确实没有为了这种小事闹个不愉快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的观众安静下来，说道：“那么，我宣布，参加今天角逐的队伍依然有五支！”

“分别是养鸭场代表队，鱼塘代表队，女装店代表队，戏班代表队和老人院代表队，希望以上队伍能在本次比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成绩！”

白发老妇理了理自己的羽毛衣领，示威般地又瞟了容嬷嬷一眼，道：“老妇要上台，就不与你们贫嘴了，瞧着吧，最好用你们的眼睛牢牢记住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我将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作凤凰的威仪！”

她一甩灰白的头发，浑身羽毛无风轻颤，踏着用木箱子搭建起来的阶梯，一步步走上了舞台的红毯之上。

超市的一名营业员快步走出，用蒙着红纸的高倍率的手电筒将光明打到白发老妇的身上，令她浑身艳红如火的羽毛仿佛真的燃烧了起来。

恍惚间，李瑜仿佛听见了一声清亮的凤鸣平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就是养了两百只鸭子才能浑然天成的百鸟之王的威仪么？”容嬷嬷扶着李瑜的肩膀，联想到自己院子里的寥寥几只老母鸡，语气越发沉重的说道。

而李瑜并没有去看那位犹如火鸟一般步上舞台的老阿姨，而是将目光落于身边的御馔津身上。

此刻，御馔津的神色中没有了一贯的畏缩和羞怯，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老阿姨绽放如火焰之花的舞姿，眼中隐隐透出了狂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