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的忘怀(1/2)
她决定忘记他。
就像蝴蝶忘记恋花,蜜蜂忘记采蜜,她,林建宁,要忘了陆文。
她越想忘记他,现实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看《红楼梦》,就想起陆文给她背过的、写过的诗;她吃饭,就想起陆文给她做过的菜;她洗澡,水顺着发梢滴下来的时候她又想起了陆文,想起他白皙光滑的手指曾经摸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呼出的气息仿佛还在她身上停留。
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她约了苏老师和何老师去河东一家高档西餐厅吃晚饭。
她们点了一锅鱼头豆腐汤,一碟乌冬面,每人要了一份牛排。
“最近系里大家因为陆文订婚的消息都翻腾了。头条啊!”何老师还没开口吃东西,就先八卦开了。
“我见过那个女的,虽然比他大很多,不过看着还可以,个子蛮高的,皮肤很白”,苏老师答。
何老师一脸鄙夷:“呸,靠女人上位,没出息。”
“不过找个富婆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啊!就咱们这点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别墅啊!你看陆文,别墅有了,小车也有了”,苏老师说。
“那也是哦!你怎么不说人家一下子连孩子都有了,连种都不用播。”
两人说完在那里哈哈地笑。
建宁低头不停地往嘴里舀汤,假装没听到她们说什么。
她们自幼在城市长大,是家里的独生女。
自然不能明白一个从小在乡野长大、家境贫困的青年对都市上层社会尊荣富贵生活的渴求。
当林建宁、李顺安,甚至陆文在田地或山野里挥汗如雨、一把鼻涕一把土地帮着父母耕田种菜、砍柴割草;在村落捡猪粪牛粪的时候,城里的孩子除了看书写作业,剩下的时间大多是拿来玩耍的。
比如说苏老师。
据说她爸爸就从来都不让她做家务。
怕她洗碗时把手洗粗糙了,嫁不出去;扫地太多灰尘,怕她吸进肺部生病;晾衣服又担心衣服有霉菌,万一感染了炎疾怎么办?
有一次她来建宁宿舍玩,看到建宁拿着湿毛巾在擦桌子,问:“桌子为什么要擦,不是一直都那么干净的吗?”
她居然不知道桌子是需要擦拭的!
二十多年从未做过一点家务,生生养出一双青葱白玉手。
“不过嘛,建宁,你最近见过陆文没有?我有一次上课时碰到他,他现在跟以前比,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不是天天西装革履的吗?我那天看见他时,发现他胡子应该是好多天没刮了,一脸胡渣;说不定脸也是好多天没洗过,整个人邋里邋遢的。不单如此,他还一脸憔悴,神情颓废。”
何老师突然发问。
苏老师抢过话:“人家说三十多岁的女人如狼似虎,哈哈,估计是被他老婆榨干了”。
她们再次发出哈哈的大笑声。
这笑声太过刺耳,餐厅里的人纷纷侧目探视,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建宁机械地啃着牛排,胃里翻江倒海,吃下去的东西似在逆流。
“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她捂着嘴急匆匆地冲向厕所。
到了厕所,她张嘴一阵猛吐。吐过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看看镜子。
镜子里的她比上学期消瘦了一点,不过容颜依旧。
想起英国诗人写的一首诗: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
thyvowsareallbroken,
andlightisthyfame:
ihearthynamespoken,
andshareinitsshame.
theynametheebeforeme,
aknelltomineear;
……
你的誓言全破碎了,
你的行为如此轻浮:
人家提起你的名字,
我听了也感到羞辱。
他们当着我讲到你,
一声声有如丧钟。
她觉得这首诗简直就是为了祭奠她和陆文的爱情而写的。
呵呵,听到你的名字我都感到羞辱。
她想她真的可以忘怀了。
七月七号,学校放暑假了。
外语系和珉西大学合办的英语专业研究生班开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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