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兵（下）（1/2）

石头一拍脑袋，道一声坏了，平日里被夏阅川骂做最没有脑子的林奇还真是没脑子，什么东西都往外说，爷爷都讲了自己是出来谋生的，这家伙可好，这么一句就把爷爷老底给卖了。被夏阅川瞪了一眼后，林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不过现在为时已晚，说过的话，覆水难收，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果然，李二一眯眼，起初被这几个小子拦路时看他们耍的几招刀法很是眼熟，细细一想就是军中平常练的刀式，虽然只有几分形，但也不难看出。就料定背后人的身份，只是赵建路说话滴水不漏，而且也不好直接开口就问。没想到这个不长脑子的林奇，但是直接把爷爷老底给揭开了。

李二笑着看了眼林奇，又看向同坐的赵建路，道：“老丈不知道是从的哪一军，入的哪一营。”

赵建路也是无奈，不过也不怪林奇，这些小子年纪都不大，而且涉世不深，难免有纰漏。对李二苦笑道：“老朽原是入的洰南军，不过待了不够一年，后来就因为和大齐纷争的缘故，被调往龙虎军。分置到步兵中，没有营号。当然一场战打了二十年，最后也是大齐主动求和，加上先皇年老驾崩这才停息了战火，不然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老朽这条腿，也是当时最后一战中断的。

“少了条腿，也不能留在军中混饭吃拖累了同僚，就主动和偏将军辞离。退下来以后才知道老家那边发大水，全县人都没了，也就不愿再回去，干脆找了个离边疆不远的地方住下来。当然还好，军中整顿好之后，给我们这些退去的残兵每月一点补贴，也够平日里的吃喝，不愁生计了。但是谁知道，还没个几年，大将军就因疾去世，有他长子陈柄兵继承了将军之位。这新继的将军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只知道寻欢作乐。上任后听那些老伙计说，不过半年军饷就扣了近半，装备上也开始出了问题，说是什么天下太平，不需要这么多的开销。连军中的人都这样，像我这种残兵哪里还能和以前一样领的到补贴。谁不知道他把扣下来的钱都拿去养那些歌姬舞姬，夜夜在安羊城里夜火到天明。

“这回大齐修养了二十年，恢复了元气，听说又开始和南离开战。龙虎军就是距离最近的防卫，也是最重要的。如果龙虎军溃散，让大齐军队打了进来，相邻的大楚难免也会趁机进攻南离，那时候才是南离的大难之时。说句不中听的话，南离是否易主我老头子一点都不在乎，现在只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普通人，也熬不过几年，说不定都撑不到那个时候。但是一想到大将军和用的辛苦打下的龙虎威名就这么被人糟蹋，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啊。也不知道大将军在泉下是否有灵，赶紧把陈柄兵这混蛋给拉下去吧，龙虎军哪怕随便换一个人上去，都比他要强。”

赵建路说着激动，忍不住用放在旁边的木拐用力在地上砸了几下，仿佛口中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陈柄兵就在地上一样。发泄之后，老人擦了擦有些湿掉的眼眶，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老头子就是真的看不惯这个败尽龙虎军的不孝畜生。唉，这段时间经常会听见那些老伙计的声音，都让我下去去陪他们喝酒吃肉了，可是我现在下去了，他们问我上面如何，我哪有脸说给他们听，万一再传到大将军耳朵里，那不是让他不瞑目吗？”

李二笑笑，也没有说些什么，扭头对站在季红豆和宋宜秋身后的兄弟两道：“去把马车里吃喝的东西取来，留下够两三日的份就是了，其他都都拿来，对了，再拿些银子。”说完

对赵建路道，“也到午饭时候了，咱们肚子也还空着，不如借您老人家这地方，边吃边喝，如何？”

赵建路连连摆手，拒绝道：“那怎么行，这些小子冒犯你们已经很是不对了，怎么还能吃你们东西，这实在不行。”

李二抓住赵建路的手，用力握了握，道：“没什么不行的，在您的地盘上吃东西，这就扯平了。而且您是沙场上的老部将，为南离百姓出生入死，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请您吃一顿饭，喝一口酒也不多。再说了，您也是洰南军走出去的，虽然在洰南军时间不久，但是那也是您的根是不。要是以后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家里老头子知道了我遇上洰南军老人，一口酒都没敬上，指定能打断我的腿。”

赵建路听了问道：“这位公子家中也有洰南军人？”

李二笑了笑，汗颜道：“实不相瞒，我爷爷就是洰南军的第一批人，他们下来的洰南军。我父亲现在也在洰南军中，不过说来汗颜，父亲虽然入军多年，但是从未征战过一次，只是挂着个洰南军的名号而已。”

笑脸一听李二有可能是老友之后，顿时称呼都变了，兴奋道：“没想到你小子还能和我有点渊源，还真是缘分，缘分呐。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洰南军虽然和龙虎军高亭铁骑军同为南离三大军，但是论能力，和其他两军相比起来，差的不止一点半点，尤其比起龙虎军。我不是我说话偏心，这就是事实。不过也不怪洰南军，实在是所处的位置不同。高亭铁骑军坐镇和大楚的交界，龙虎军坐镇和大齐的交界，常年交战不断，哪怕是和平时候，也不时发生小规模的战役，时刻磨砺士兵的血性。但是洰南军更多是管理整个南离的内部，少有战役发生，军中人人闲散，还有不少人都是那些朝廷里面的公子，进了洰南军只是镀金而已，别说杀人见血，估计连那身盔甲都没有穿上过一次。

“想想当时龙虎军的威名，四国中谁不知道，龙虎军所处的地势虽然不如高亭铁骑军，但是军中铁骑照样不输给他们，那时候龙虎军就是南离第一，谁敢不服。唉，但是也都是过去了，现在的龙虎军，估计也和洰南军差不多咯，军饷军粮短缺，武器装备也是老旧，还凭什么资格当的上南离第一的名号。”

李二点点头，努嘴道：“老爷子说的极是，洰南军和龙虎军现状确实如此。龙虎军不复当年是因为大将军的无能。而洰南军除了所处的位置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新帝上位后，怕坐镇王朝当中的洰南军拥兵自大而影响他的位置，故而把洰南军一分为三，把整个军拆开，如此一来，原本就兵力稍弱的洰南军更是不堪。不过这么也有作用，三军相互监视，倒也是很好的安定了南离王朝。”

赵建路恍然大悟，仿佛有些累了，身体微微后倒靠在树干上，“这样啊，我说怎么这几年听到的洰南军，越来越不如从前了，经常听到的，都是哪里哪里的洰南军，而不像以前一样，不分左右。看来这主子，还是不换的好啊。小子，你家是洰南军中哪军的，叫做什么。”

“小子姓李，叫我李二就成。家中是洰南军起源处洰南。”

“原来是洰南李家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李家，说不定还有老友呢。”

老少两人谈话间，王文王余已经各自抬着东西返回来，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王文道：“二爷，照你吩咐，东西都带来了，您老接下来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