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兵（上）（1/2）

这回天气已经开始回暖，早上第一缕太阳照下来就让人觉得全身都舒坦，窝在被子里也及不上在门口太阳能晒到的地方铺上一张席子，舒舒服服的躺上去。没了半截腿的赵建路费力躺好，两只手枕在头下，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可能已经不多的日子。

年纪越大越能想起来以前的事，尤其最近，时不时听见以前那些老伙计的声音，都说在下面舒服，饿不着冷不到的，也不用被那个谁都想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的偏将军的打骂。现在想来，这么一伙老兄弟，可能也只有自己还拖着一口气没能走掉。如果换了几年前，说不定自己都去找那些老伙计了，但是现在年纪越大越是舍不得。每天吃吃喝喝，晒晒太阳，和这几个小娃子们吹吹以前的事，也算是享受人家说的儿孙满堂的乐。可惜了那些走的早的伙计，别说儿孙了，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爷爷，您又想什么呢。”赵建路发着呆就突然不自觉的笑了下，旁边刚来的小丫头一看就知道爷爷又在怀念以前的事，也蹲下去，坐到赵建路旁边。

赵建路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小丫头脑袋，笑道：“爷爷能想什么，在想莲什么时候能长大咯。长大就成个俊丫头，到时候遇上喜欢的人呐就嫁过去，别再过这种造孽的日子了。”

莲噘嘴，不满拍点赵建路在她头上拨弄的打手，鼓气道：“莲才不嫁人呢，他们说了，嫁了人就不能回来了。要是莲不回来，哥哥们又都出去了，谁照顾爷爷。”

“哈哈，好好好，不嫁人就不嫁人。不过呐，老头子恐怕很快就不用莲照顾咯。”赵建路笑着收回那只还想去揉小丫头脑袋的手，这小丫头可是没个轻重，手里摸过来的那根木棍打手上还真有些疼。

莲握着木棍环抱膝盖，歪着头看赵建路，若有所思道：“为什么不用莲照顾了。哥哥说莲长大了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难道爷爷也是要长大了？”

赵建路听了大笑不已，也不知道怎么跟莲说，干脆就闭上眼睛。

莲见爷爷不说话了，坐直了用手里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没一会就无聊了，突然想到什么事，开口道：“爷爷，昨天哥哥说打战了呢，好像是和什么大齐打的。您给我说说打战是什么，是不是很害怕，因为哥哥一说打战了，脸色就很紧张呢。”

“又打战了啊。”赵建路睁开眼睛，微微道，“一打战就要死很多人了，会有很多像爷爷这样没了腿没了手人，也会有很多像莲这样的孩子。”

莲手杵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哦了一声：“这样啊，像爷爷这样真的很可怜，走路都不方便。可以像莲这样为什么可怜呢，莲不觉得自己可怜啊，每天都有馒头，有地瓜吃，有时候还有肉，可高兴了呢。”

赵建路抬起手又放下，轻笑道：“真是朵莲。”

“就在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一少年的声音混杂这一阵脚步声传来，赵建路费力的挣扎的起身，平日里这破地方可是连个山里的畜生都不愿意来。

相比赵建路的谨慎，小丫头莲则是高兴的多了，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雀跃不已，起身小跑着朝声音过去

。看到来人后，喊了一声哥哥，跳到带头的那青年身上，两手抱着脖子挂在上面不下来。

夏阅川一手倒提着刀一手抱住莲，宠溺道：“好了莲，先下来，今天还有客人呢。”

“哦。”虽然不情愿，但是莲一直最听的就是哥哥的话，两手放开从夏阅川身上滑了下来。睁大眼睛站在哥哥旁边，对身后跟着的几人大有兴趣，这么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爷爷和几个哥哥以外的人。

李晨醒看这个看似脏兮兮，但是粉雕玉琢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的小丫头，再看他们后面那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还有杵着个木拐一脸谨慎的老头赵建路，也算知道了这几个小子怎么有胆跑到小路上抢劫，而且也不多要，就要个三五两碎银子。

离开那小镇已经一个月，因为不想绕路就走的一处林间的小路，谁知道走到一半突然从前面树后窜出来四个青年，提刀拦在路中间，说那一段老套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很明显就看出他们的意图，不然四个称得上骨瘦如柴的青年这么站在那里，实在没一点威慑力。如果换做一般独行的百姓，说不定但也不想招惹麻烦，会给他们些许的碎银子。

李二示意王文去赶走他们几个，谁知道王文才跳下马车四个青年撒腿就跑，多一刻都不留，王文也看乐了，懒得追去，又坐上马车赶马。不过才走几步，就发现跑掉的四人没有离开，而且跟在后面，有事没事的露个脸出来，像是在告诉几人，他们一直跟着。被跟了一段后，王文就实在厌烦，从马车上直接跃起落到其中一人身后，一只手提着衣领把他拽了起来。这才逼得另外三人都出来，不过本来拿刀就知道壮胆的三人还没能留下同伴，自己就已经被踹倒在地上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