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1/2）

夜晚风声作响，月光洒落却总有照不亮的角落，比如长春宫，亦如清辉殿。

一个身着黑衣之人匆匆进了内殿，陆婉正坐于一旁读书，见到来人便放下了手。那人摘下面纱，声音中泛着一丝清冷：“娘娘神机妙算，皇后果然派人欲对太医痛下杀手，还好我及时赶到。现在那太医正在外面候着，娘娘可随时传唤。”

陆婉点头，挥手后那太医被带了上来，而黑衣人则退至一旁。

许是方才被刺杀的惊扰还未消散，那太医的身子依旧不断颤抖着，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在见到上方人时眼前一亮，跪下磕头道：“多谢婉贵妃出手相救。”

陆婉不答，似笑非笑的神情令那太医愈发心慌，头也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贵妃娘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愿为您做牛做马。”

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细品着，良久后陆婉才淡淡开口：“你可知皇后为何要杀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那太医一愣，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太医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皇后的猜忌心太重，即便你帮她在汤药中做了假，到头来她也还是会杀你。可你若选择帮我，我可以保你，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本宫救的。”

陆婉抬眼，看向太医的目光很是凌厉，而那黑衣人也不着痕迹地站了出来，手中短剑的光芒一闪而过，晃得人眼睛生疼。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就没有选择，如今更不需要犹豫，转瞬间那太医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任凭娘娘吩咐。”

陆婉莞尔一笑，起身走到太医面前将之扶起，附耳道：“你是个聪明人，皇后无德又疯癫，如今更是欲陷害嫔妃，为了整顿后宫风气，此事应由皇上来决断才好。”

本是轻飘飘的话却令人心惊胆颤，若是他真的将事情的原委禀报皇上，那他岂不是也难逃一劫？太医猛然跪下连连磕头，额上的血迹顺流而下染湿了衣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逃脱了皇后的追杀，此刻婉贵妃又让他去送死。

看着太医异常苍白的脸色，陆婉勾唇轻笑，而那黑衣人不知何时到了太医的身后，冰凉的短剑架在其脖子上，微微用力便可结束一切。

“你的命是娘娘救的，即便要你死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方才还说愿意做牛做马来回报，如今不过是让你道出皇后的恶行罢了，若是你不愿，那也无须留着你了。”

黑衣人说完，手中剑刃逐渐用力，太医瞪大双眼颤抖着开口：“娘娘放心，此事微臣定会处理妥当。”

陆婉点头，黑衣人也收回短刃回到原地，黑夜中烛火摇曳

，映不出几人各异的心思。

翌日，红袖正在为文慧梳妆，青丝华发再配之金凤头簪，生生将文慧的脸庞衬出几分气色来。

对镜照了好一会，文慧才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虽带苍白，却也掩盖不住风华。蓦然，镜中人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红袖的手一顿，木梳直直掉落在地。

“娘娘……”求饶的话还未出口，红袖的脸忽然被扳过，文慧幽幽的声音传来：“红袖，你说本宫美么？世间皆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若是本宫不再受到恩宠，那这皇后的位置是否也会拱手相让呢。”

文慧凌厉的眼神近在咫尺，红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未说，倒是泪先落了下来。文慧颓然松手，红袖猝不及防跌坐在地，细碎的呜咽混杂在文慧一连串的冷笑声中。

“为本宫更衣。”文慧摸着头上的凤簪缓缓勾唇，红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为其梳妆。

文慧亲自选了身正红的裙裳，头上的凤冠甚是惹眼，随后才迈出了长春宫。红袖亦步亦趋的跟在其身后，一路上也免不了一些指指点点。红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方的人，在见到文慧并无任何不妥后才松了口气。

此刻的御园内有些萧索，文慧拈着一枝，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曾听说皇后娘娘的事？”不远处的声音飘来，文慧蓦然抬头，红袖走了几步欲循着声音找去，走到半路却被文慧一把抓住。

“听闻皇后的病都是装的，自己下毒妄图博得皇上垂怜，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前几日还诬陷婉贵妃害她，依我看，这等歹毒心肠怎配掌管东宫凤印？”

话音刚落又是几声轻笑传来，往后的话已经不甚清晰，文慧将手中的枝丢在一旁，红袖低头不敢言语，心中惧意横生。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几个宫女见到文慧时刹那间脸色极为苍白，尤其是方才不断嘲讽奚落的那位，此刻更是肝胆俱裂，脚下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直至华贵的裙裳近在眼前，那宫女才似是回过神来一般，抱着文慧的鞋履不肯松手，声音凄厉：“娘娘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奴婢家中还有年幼的妹妹，若是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接着那宫女又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文慧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并未开口，神色睥睨，令人不由胆寒。

同行的几人见事态不妙连忙撇清关系，混杂不堪的吵扰声传来，文慧皱眉，红袖上前几步呵斥道：“在娘娘面前成何体统？妄加揣测本就不可饶恕，你们几人死不足惜！”

闻言那宫女哭得

更厉害了，文慧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蓦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将其下巴抬起。

一张清秀的面庞映入眼帘，文慧缓缓用力，修长的丹寇在其脸上留下了几道划痕。那宫女愈发惧怕却也不敢出声，只能任由文慧动作。

“你们胆敢私下散播流言污蔑本宫，便是赔上一百条贱命也不够偿还。不若这样，听闻牢狱中新来了一位狱卒，拷问犯人的手段数不胜数，也不知你们能在他手下撑多久。若是三日后你们能活着回来，本宫便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那几人猛然抬头，牢狱向来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她们若真的去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哪里来的什么活路？

“将她们带走。”文慧冷然一笑，随后再也不顾几人的求饶，转身离去。恰巧紫瑾经过，见此一幕本想劝解一番，不料文慧却并未理会，脸上也挂着嘲讽的笑意。紫瑾回到如意阁后，一旦闲下心来就会想到之前文慧命人将那几名丫鬟拖下去的情景，既悲哀又愤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都是让人烦闷的惨淡的灰色，加上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紫瑾被压得愈发无法喘气，让自己更加迫切地期待什么时候才能万里晴空，并有属于自己的自由蓝天。

紫瑾近日实在疲惫，刚要准备回里屋休憩，这时明玉来到紫瑾面前禀告说“娘娘，婉贵妃娘娘来了。”紫瑾刚舒展的眉头又不自在的紧皱了一下，随意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备壶茶。”

明玉刚走开，陆婉就往紫瑾那里款款走去，恭敬有礼道“嫔妾参见若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紫瑾知道她此番前来不是闲聊，定是有什么要与自己商议，于是开口道“免礼，外面有些起风，随我进屋内说说话吧。”

二人走到屋内坐下后，不等紫瑾开口询问，陆婉已经开口说道“听闻文慧惩戒了几名丫鬟，而且姐姐当时也在场受了不少惊吓，特地前来探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