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朝自己租住的小院走去。
拐过一条狭长的胡同,皮耶就带着年轻男子来到了自己租住的一进院落里。
院落不大,由倒座房、正房和厢房围城,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
“你先坐,我进去拿画材。”皮耶用衣袖擦了擦石桌和石凳,让年轻男子入座,随后就一溜烟地跑进了屋里。
年轻男子抬眼看了看周围,撩开袍子,就跨坐在了石凳上,将状元往石桌上一放,用修长的手指挑开外面那层油纸后,就捻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是甜的,可心,却是苦的。
“久等了!”皮耶抱着画架和画材,跑了出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吃吗?”年轻男子将状元往前面推了推。
“谢谢。”皮耶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感觉太过甜腻。
摆弄好画架后,皮耶让年轻男子站到了一棵大树下,逆光对着自己。
年轻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大树下后,稍显局促,不知该把双手置于何处。
“随意一点,平时怎么站的,就怎么站。”皮耶说道。
年轻男子重新调整了一下站姿后,双手很自然地下垂,双眉微蹙,俯视着斜下方,似有万千思绪不可解。
“好,就这样!”皮耶很满意年轻男子现在的状态。
清风摇曳,卷着树叶从年轻男子的身旁吹过,也将他的衣摆吹起,不过,他依旧纹丝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
皮耶拿起炭笔,很快就描绘出了年轻男子的体貌特征,随后开始调色着色。
就在皮耶拿起画笔开始上色时,一股半透明的气体从年轻男子的身上散发出来,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会后,就飘到了皮耶的画笔上,最终与上面的颜料相融合,跟随着颜料一起,被附到了画布上。
不过,两人都没注意到这股半透明的气体。
“画好了,完美!”可能是因为来了灵感,皮耶只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把这幅画绘制好了。
“额,可以动了,辛苦了。”皮耶对仍旧处于石化状的年轻男子说道。
“嗯。”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走到了画布前。
“还满意吗?”皮耶看了看画布上的年轻男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男子,感觉自己抓到了精髓,颇有些得意。
“嗯。”年轻男子又点了点头,没作其他评价。
“还需几日才能彻底干,到时你再过来拿吧。”皮耶有些不舍地说道。
“不用,你留下吧,这幅画就当作我的遗体吧。”年轻男子淡淡地说道。
“什么?”皮耶看向年轻男子,眼中带着不惑,以及震惊。
“我是一名秦军副将,即将出师抵抗李自成的军队,如果兵败,必将战死他乡,恐尸骨无存!”年轻
男子凄然决绝道,并抬起头,看向了天边。
此时已是傍晚,晚霞染红了天边,就像一抹被晕染而开的鲜血。
难怪他如此悲哀,如此绝望,原来他是孙传庭的秦军将领啊!
皮耶凝眉,在心里感叹道。
“年轻人,我相信你们会获胜而归的!”尽管心中并不看好孙传庭此次的仓促应战,但皮耶还是拍着年轻男子的肩膀,鼓励着他。
“多谢先生吉言,告辞!”年轻男子抱拳,对皮耶行了个礼,就转身大步离去了。
“哎呀,我忘了问他姓甚名啥了!”直到年轻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皮耶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道。
转身回头,发现年轻男子放在石桌上的状元忘了拿走。
“希望这状元能给他和秦军带去好运。”皮耶捻起一颗状元塞进嘴里,抿了一下后,再次被甜得来后槽牙发疼。
可惜,状元并没有给那名年轻男子,以及秦军带来任何好运。
崇祯十六年(1643年)八月,孙传庭亲率白广恩、高杰等部十万人出师潼关,同时檄左良玉西上,总兵陈永福、秦翼明分别将河南与四川兵互为犄角。
九月,孙传庭在汝州兵败,李自成一日内追杀四百里地,直撵孟津,明军四万余人战死,损失大量兵器辎重。
十月,李自成攻克潼关,总兵白广恩、陈永福投降李自成。李自成以十万军围攻孙传庭,孙传庭向渭南撤退,十月初三,孙传庭战死,随孙传庭一起战死的,还有他率领的数万名秦军,其中就有这位未知姓名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尸首均未找到。
年轻男子一语成谶,他们终究血染了黄沙,尸骨全无......
当孙传庭和秦军战死的消失被传到皮耶那里时,皮耶已经在漳州了,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坐船离开大明,返回意大利。
他感慨万千,将那幅还未装框的油画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一番后,决定给它取名为《最后的秦军》。
带着悲切的神情,他找来一个桐木材质的框架,打算装框。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迷糊了皮耶的双眼。
就在他紧闭双眼的时候,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在屋里晃悠了一圈后,直接钻进了画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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