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永远闭嘴（1/2）

沐香总算是哭够了，用衣袖在脸上抹了几把，把眼泪擦掉。

眼泪擦干净了，便再无悲伤，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心如死灰的颓败之气。再开口时，声音已满是风烛残年的沧桑感，道：“林……将军，身体可还健朗？”

看来这沐香还不知道林汉雄已经成了林公公，早不是什么林将军了。

姬岚回道：“将军挺好的。”

沐香又失神了一会儿，手中不停摩挲着那个紫玉扳指，两眼空茫的看着前方，问道：“这是苍穹的意思，还是林将军的意思？”

姬岚对沐香还是心存警惕，侧身挡在盛海棠身前，道：“不知婆婆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沐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我在这里躲了二十年了，虽然活着，可早在二十年前就算是死了，憋着口气只是想见我们家将军一面，可惜……”

可惜等了二十年，却没等来一个故人，只等到了一枚紫玉扳指……

沐香低头看着手中的扳指，满是眷恋，可浑浊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道：“我这条命，陛下要的话尽管拿去，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将军的这枚紫玉扳指，也是是苍穹帝王给得恩赐……够了……够了……”

最后这个“够了”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宽慰吧。

姬岚道：“陛下没想要你的命，只是让我来找你，然后把你藏起来，”

沐香似乎不敢相信，问道：“陛下，苍穹他……不杀我？”

姬岚道：“他不杀你，还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沐香愣了好久，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淤青，口中喃喃念道：“皇恩浩荡，奴婢谢恩！”

就在盛海棠以为她还要继续感激涕零一番，沐香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不舍但又庄重的双手捧着紫玉扳指交到姬岚手里，道：“老身永远感念林家的恩泽。”

姬岚接过扳指，道：“此话会转给林将军的。”

沐香却摇摇头，道：“谁都出不去了……还以为外面那些人和两位是一伙的，看来是误会了，原来是冲两位来的，对付我一个老婆子用不着这般大动干戈。”

没错，外面确实闹了不小的响动，可以听到来了不少人，把整个屋子都团团围住了。

沐香起身坐到一面铜镜前，找了把梳子将一头斑白的头发梳顺，仔仔细细的绾了个发髻，看着镜子里盛海棠的身影道：“误会一场，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盛海棠朝镜中人点点头。

沐香又说道：“我是知道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知道秘密的人永远闭嘴。”

盛海棠还在推敲着沐香话里的意思，方才还平和梳妆的老人，忽然就拿起针线篮里的剪刀，猛的刺向自己的喉部，似乎还不放心，握紧剪刀用力一剪，竟将自己的喉部剪开了！

盛海棠捂着嘴巴，将冲到嘴边的那声惊叫生生给憋了回去，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沐香倒地的一瞬间，抬手将油灯打翻，油灯落在她做的那些用以维持生计的小衣服和鞋子上，火苗瞬间窜的老高。

她躺在地上抽搐着，那张脸上痛苦和喜悦交错，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扭曲，可一双眼却盯着姬岚手中的紫玉扳指，似乎死也不会瞑目。

姬岚蹲下身，将紫玉扳指放到沐香的手中，垂死的老人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将它紧握在手中，用力得要把那块温润的玉融入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