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心所向（2/2）

被打的人也不肯吃亏，双手用力一砍，两人齐齐倒地扭打成一团。

原本只是闲聊看热闹的几个人见事情闹大也慌了神，忙上去七七八八准备扯开两人。

混乱之时忽听人群外响起一声女子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吼声

“何人在此放肆！”

闻声，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人群尽头，雀芜逆光而立，身形修长而英挺。

从她身后徐徐走出一个姿容绝佳的美人。

美人身穿水蓝衣裙，葱白玉手交叠，双腮如雪，浅色的瞳仁粲然而视，自带一股清冷孤傲的气质。

见到她，人群里大半人皆齐齐跪拜在地，不敢再抬头。

原本扭打在地上的两个人也停了手。

一个人忙做好跪姿，而另一男子则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站进了人堆里。

扶嬴未多瞧这些人，而是径直走向那把被丢在地上的弓。

她一手执起弓，一手从箭筒里抽出支箭。

搭箭拉弦，箭出，正中靶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呆了在场的众人。

而后，她又不慌不忙地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来，轻轻搭上。

又是一声铮鸣，这次射出去的箭竟然直直将那钉在靶心的箭从当中劈开。

登时，在场的人皆震惊万状。

而方才那个生事的男子此刻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完全没了刚刚的神气。

“都起吧”

她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人闻声起身。

她复转身走到那个傻了眼的男子面前，将弓轻轻放于他手中。

男子反应过来赶忙去接。

“我的箭术，尚不能与我荆州的将士相比，他们每一个都是个中翘楚，北府军身为皇都铁卫，想必是要更胜一筹的。”

“大……大人，属下……”

男子颤颤巍巍，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转过身，又复说道

“你们都是东晋的将士，担着保家救国的重任，若自己先生了嫌隙，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大人，属下们知罪，请大人责罚。”

一个男子颔首道。

她用余光扫了眼请罪的男子，又继续说道

“你们当中，背井离乡之人共计一万六千七百一十三人，而你们的家人中还有八千六百五十二人现无处安身，上阵杀敌，唯有后方得安，将士们才能尽心竭力，百战不殆。”

被她这样一讲，许多人被触动，垂下了头。

“我已吩咐下去，不日便会在城外建一别院，供众将的亲人居住，以解你们心中郁结。”

闻言，垂首的人猛然望向她。

一时间竟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齐齐跪匐在地，连连道谢侍中大人恩典。

她方不动声色去扶起一人，从容道

“从今以后，你们都属北府军，没有建康荆州之分，而我待你们也会一般无二。”

听了她的话，一干人羞愧难当，满脸懊悔的神色。

见跪着的人都起了身，她复肃然

“既从今日起，以此靶上的箭为标准，达不到此者，加练。”

她的语气不算重，但却有这不容置喙的震慑力。

在场将士皆抱拳应是。

话说完，她独自行远了。

雀芜扫了眼人群，厉声道

“今日偷懒生事者，自去领军杖五十。”

午后，微风和煦。

弄苒沏了壶热茶，扶嬴端坐在院里的木樨树下读着书。

“阿扶可谓深藏不露啊，今日在校场可是赚足了人心。”

谢沉檠戏谑的声音响起，她似见怪不怪没做什么反应。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十分自然地拿起她身旁的茶杯喝起来。

“大人下了朝，就无事可做了吗？”

她瞟了一眼不复存在的茶杯，冷淡道。

“嗯，阿扶不打算给我讲讲你今日是怎么将那支箭劈开来的吗，我都不行。”

他顶着张好奇的脸望着她，半晌才听见她的答复。

“不打算”

他也自知无趣，扁扁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来人，将我书房里的文书全部搬来这里！”

闻言她眉心一突。

起身，她只想赶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没走几步，就又听见他欠扁的声音响起。

“外面天凉，还是搬到夫人房里吧。”

小厮们一阵骚动。

她在这骚乱中刹住脚步。

最终无奈只得转身，又返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将书往案上重重一拍，不予理睬身旁笑吟吟瞧着她的人。

末了，又听见他笑道

“还是搬来这吧，风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