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精神（2/2）

她听到她的声音，走到她的身边，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手背之上，任由她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吐不出声音，仿佛声音被割断了一样，莫奶奶伸出手，枯槁的手抓住了她，面皮上带着一丝的笑容，想要给她安慰一样。

“你不必太难过，我已经八十岁了，活在这个世间已经够长了，能见你最后一面已经很满足了。”

“奶奶，你不会离开我的。”

回握住她的手，唇紧紧地抿住，她在害怕，在惶恐。

她只能握住她的手，从她温暖的掌心之中得到一点的安心，莫奶奶吃力地想要说什么，她注意到她表情里的痛苦，却越发的难过，那是回光反照的前兆。

莫奶奶要离开她了，她下意识的感受到这一点。

她立马扑到在她的身边，莫奶奶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给予了她身世之谜的一点提醒。

“欢儿……不要去恨若彬……他是你母亲的恩人……即使你嫁给了三皇子，也要相信他对你的真心……这是长命锁……是我捡回你之时你身上唯一的东西……她是你找到亲人的唯一证据……”

长命锁在她的面前展开，传递到她的手中略带着冰冷，莫奶奶的见她接过，露出了笑容，最终了却心事，再无什么负担。

她的手垂下，最终闭上了双眼，再无什么可恋。

先帝，老奴来陪你了……

这是莫奶奶最后心底的一句话，她仿佛看到了几许的光环，她看到自己身子在地面上漂浮起来，百欢趴在她的身上痛苦不止，最后晕死过去。

自从莫奶奶死去之后，百欢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任由鱼环如何劝她，她也不肯进食。

泪湿了枕巾，也带着她最后的一丝念想远去，如今她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小姐，求求你，奴婢求求你吃一点吧，哪怕一点也好。”

鱼环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被隔绝在门外，可她明白小姐是听得到的，百欢恍惚一下，最终拿起枕头扔了过去。

“滚开！”

她只想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里自身自灭，她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没有宠爱，她有什么？长命锁在自己的掌心，就这样冰冷地躺着，如她般孤苦无依。

鱼环站起身，揉了揉腿，这时便看见金圣勋走了过来，一身玄色长袍，长发随风飘扬，与往日束发长冠下那威严不羁的摸样不同，细看之下，显得更是俊美随性。

他轻微地走进，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她还是不肯进食吗？”

鱼环垂泪，点了点头。他又何曾想过，当他步步紧逼之后，给予百欢却是一种痛苦。

“求王爷劝劝小姐吧，我怕她想不开。”

这是最重要的，倘若她一时想不开，或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一定。

“你先下去吧，本王自有办法。”

深邃眼眸透出的一点微光，鱼环瞧见他眼中一点略带的心疼，终究松了一口气。

从莫奶奶死后，已经三天了，他每日都非常的忙，练笔之时，看奏折之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略带哀伤的眼睛。这样的神情他不想看到，他扪心自问，百欢是他掩饰雪奕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他关心她的情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此想着，在逛花园之时，便是来了。

轻手推开门，还未完全打开门之时，一个紫砂壶横空飞来，夹带着愤怒地风与哀恨的语气“不是说了，叫你们滚开吗？”

险险地躲过，百欢一见来人，顿时惊愕，只是一秒恢复了常态，他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被褥扯下，语气带着戏谑。“这世间千万女子，也不及你一个人如此任性。”

她知道这是在羞辱她，随之她霍然地跳了下来。她心中有一堵墙，这堵墙将她厚厚且严实的包围，她可以平静如水，却无法忍受这个人对她的羞辱。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联盟的对象，是掌握她生死的人。如今她对这世间无可恋之处，就赶紧给她一个痛快吧。

于是，她眼神冰冷，立刻回击道：“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子，未必能够一个男子能做到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

她以为他会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脖子，她太了解他了，金圣勋是个尊严相当强烈的人，记得上一次她就是如此不怕死的羞辱他，导致自己差一点去见阎王了，如今这话语比毒还要刻薄三分，她想他又岂能不气？

只是，她想错了，金圣勋悠哉坐下，眼中闪着琉璃的光，就那样细细的看着她，“看你如此神龙活虎的样子，看来三日未进食，身子到是挺好的。”

她喉咙一堵，刹那间竟是说不出话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如今的她倒是无法应对了。

他年少成名，是众多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她深知他心思难测，不敢揣摩他的想法。

她悲伤，却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转过身子，索性用背影诠释自己的沉默。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躲在屋子不出来？不吃不喝？”

她凝视着檀木，有些恍惚，心底却如

针扎般的疼痛，终究还是扭头看他。“我没打算活着出去。”

没有人能够想象她的心情，也无法理解。他瞧眼看她，以前红润的脸颊之上，如今已经有些苍白，看得出她的体质变弱了，如今这样和他说话，也是不服输的表现。

金圣勋长长凤目微眯，默然无语，一切静然而止，却又在同一时刻，他露出浅笑。“听说她临走前给了你一个长命锁，既然如此，你一心求死，就索性把它给我吧。”

伸出修长的手臂，很快便在她的视线之中迅速地将长命锁夺入自己的手掌之中，长命锁发出银色的光芒，耀眼无比。

倏然，她大惊，立马抓住他的手臂，大叫道：“还给我。”

“不过是一个破旧的东西罢了，你一心想死，这东西也没有用。”

“求求你……求求你……还给我。”

他停住脚步，背影之中已经将她笼罩，他没有看她，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她声音里的颤抖，连指尖之间都会被冻结的恐惧感。

须臾，，他将长命锁从自己的手中抛出，犹如被弃的婴儿一般，摔落在不远地地面之上，他声音清冷。“既然想要，就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命，否则想要的，永远都拿不到。”

身影在她的视线之中渐渐地远去，她心中悲凉，悲叹自己的命运，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诸葛府中还有他的眼线。

原来，她自始自终都活在他的视线之中，无法逃离。

她永远也猜不透他，看不懂他，而这一点，也在嫁给他之后，开始有些害怕。想起一年前的不堪事事，她终于明白，她的命运，早在一年前就被他掌握在手里了，所谓地惩罚，原来竟是无休止的羞辱……

既然想要，就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命，否则想要的，永远都拿不到……

一年前她可以为了抗击命运在诸葛府生活一年，等待若彬给的答案。一年后即便亲人离去，她为何不可以因为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顽强的活下去？

人，活在世间，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为爱，或者为恨，亦或者守护？而是当三者都不存在之时，又要为什么而活着？

她狼狈地爬过去，将长命锁紧紧地护在怀里，泪水不断地低落，就连呼吸也变得窒息而难受，她勉强地挤出笑容，被他羞辱之后，那种想要活着的愿望开始燃烧起来。

也坚定自己，不会再让他看轻，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自由。

“从今以后，我不为谁而活，我只为自己活着。”

如一年前那样坚定的表情一样，她要坚信一点。她不能让所有的人看低她！

即便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也一定要为自己活着。

自从金圣勋来看百欢之后，百欢便开始进食了。但金圣勋自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百欢的院子里，朝堂上好似有很多事情要忙，每日那些盼望着金圣勋归来的妻妾们，都在等候中变得越来越幽怨。

百欢进食之后，身子骨已经有些虚弱，太医说她必须按时吃饭，否则便会肠胃不适，引起不必要的病情。

这日，清晨明媚，府中的侍女们在路过大院之时，几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你听说了吗？皇城里发生大事了，太子自杀了，如今虽然抢救过来，人却还未醒。”

“天呐？这是真的？”

“那当然了，你知道吗，皇上身边的红人曹公公可是我‘哥哥’，你知不知道咱们王爷近日为什么那么忙吗？”

“不知道啊。我以为是公事呢.;”

“才不是呢，太子病危，祸及了咱们王爷呢，我听李公公说，这事情的缘由还是因为咱们王妃呢。”

“怎么说呢？”

那侍女似乎好奇心特强，竟是催促她赶紧说。

“其实当日在皇家宴上，咱们若王妃许配给的不是咱们王爷，而是太子陛下。只是因为王妃游走宫中之后被人掳走，王爷为抓刺客急追被掳走的王妃，后因王爷中毒，王妃救王爷有功，又因为王爷在皇上面前执意要娶她，皇上这才改变主意让她嫁给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