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场闹剧(1/2)
王桂花现在一心对付温糖,对于温国栋的厉喝充耳未闻,连忙拽了身着道服的中年男人一把:“师傅,您倒是快点啊,别让她给跑了。”
狗血泼错了人的张远扶了把帽檐,连哦了两声后,提起手中的桃木剑朝温糖刺去,嘴里还大呼:“妖孽,哪里跑?”
温糖不由觉得几分好笑,抓鬼收妖的标配台词?只是......她动了吗?面对刺过来的桃木剑,温糖非但没动,反而像被吓住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在场的除了温国栋,姐弟三人似乎都被突发状况给整懵了,被泼了一身狗血的温金宝甚至都忘了抹去一脸的腥臭粘稠。反倒是那一身道服,手持桃木剑乱挥的张远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滑稽可笑。
温国栋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外人伤害?将温糖往身后一扯,伸手便抓住了对方的桃木剑,目光如炬盯着对方,话却是对着温糖说的:“二丫别怕,爹在呢。”
这时候温糖仿佛才回神般,身子一颤,低低唤了声“爸”,带着显而易见的动容。
动容是真,因为温国栋舍身相互的举动,尤其是那只抓着桃木剑的大手。温糖相信,如果对方拿的是柄锋利的真剑,温国栋也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幸好只是桃木剑,不然温国栋的手就废了。
“哎哟,他爹,你快放手......”
温国栋要是还不知道王桂花的意图就白活了半辈子,抓着剑的手狠狠一甩,一脚就踹了过去:“滚开!”
张远的肚子被踹了个正着,一声痛呼摔到了地上,帽子跟着掉落:“你、你你......你怎么打人呢?”
打人?他还想杀人呢!
温国栋目光沉沉扫了张远一眼,抬步而上,张远以为他又要打自己,心里吐槽不已,这家男人也太凶悍了吧!吓得连帽子也顾不上戴,手脚并用在地上后退:“你你你、你别过来......”
就这样的人也配被唤作师傅?什么玩意?
温国栋懒得理会地上的人,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一步步逼近王桂花,不可思议地问:“妖孽?”
一声妖孽直击人心,语调不高,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讽刺而心痛,眼底还隐约闪动着几分湿气。
这样的温国栋是王桂花从来不曾见过的,心底隐隐有些惧意,随着温国栋的步步逼近而连连后退,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王桂花!”温国栋连名带姓沉声开口,一手指向温糖,近乎歇斯底里冲着王桂花一声吼,“她是你女儿!”
“她不是......”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何止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我没病!”
“没病你带着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来家里对着自己的女儿喊打喊杀?”温国栋宁愿她只是病了,哪怕失心疯也好,总好过铁石心肠不顾母女情分。
“他爹,你不懂......”
“妹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他啰嗦什么?赶紧办正事要紧!”王实不耐烦地催促,回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的张远,咋这么不顶用?不由伸手拉扯一把,“师傅,你别误事,快点......”
温国栋这才注意到王桂花身后一溜的娘家人,又是他们!
“看什么看?我们也是为了你们一家好!”王实伸手推了张远一把,“赶紧的。”
“可是他......”
“怕什么?我给你兜着。”
“好啊王桂花,这阵仗......”除去她三妹四妹两家,几乎全员到齐,温国栋气极反笑,“岳父岳母,二丫也是你们的外孙女,不心疼?”
胡巧珍心虚地别开眼没搭腔,反而拽了王桂花的袖子嘀咕了一声:“不是说她吃了那东西会......你到底放了没?”
“放了啊,可是......我咋知道她没事......”
啥玩意?温国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拽住王桂花的手:“你还给二丫下药了?”
“不是......就就一点朱砂粉,对正常人无害......”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温国栋那强忍着的泪水终归没忍住,笑着流泪,甩开了王桂花的手,“我说昨儿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要给二丫过生日,今儿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又是煮面又是鸡蛋的,我还真当你想通了,知晓自己往日做得不对想要弥补二丫。合着都是假的,全在这等着呢!你居然敢给二丫下药?!”
温国栋身子一颤,生生退了两步,转头走向温糖:“二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咱现在就去医院......”
温糖摇了摇头:“爸,我没事,没觉得有任何异常。倒是金宝,赶紧洗洗吧。”
“别碰我儿子——”一见温糖要去拉温金宝,王桂花急了,生怕温糖起了歪心要趁机拿捏住自己的宝贝儿子,箭步上前便是一推。
本还愣着的温金宝忽然动了,拦在温糖身前:“不许打我二姐!”
“金宝,你说啥?”王桂花摸了一手了的血,却也不顾上脏,不可置信望着温金宝,“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妈!你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她是我姐姐,不是外人!”
所以姐姐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亲?王桂花顿觉自己以往的心血都白费了,呵呵笑出声来:“瞧见没?金宝以前多听我的话,现在敢对着我吼,不认我这个妈了!大的小的都被她给迷惑住,还说不是祸害?”
“妈!”谁不认你这个妈了?你咋听不懂人话呢?
“你别叫我。”王桂花来了火气,后退到自家阵营,“师傅,我的钱不是白花的,今儿你要是不把那个祸害给除了,我和你没完!”
王实也连忙撺掇:“快,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咱这么多人你还怕不成?”
张远连忙正了神色,掏出一张黄符往桃木剑上一穿,嘴里念念有词,上前对着温糖便撒了把香灰:“妖孽,还不现形?”
温国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转身一挥,却还是被香灰给迷了眼,一手揉眼,一手去抓:“大丫、金宝,快带二丫离开。”
“你们敢!”
王桂花赶忙上前阻挠,王实也没闲着,迅速扯了王玲花一把:“愣着干嘛?搭把手啊!爸、妈,你们也......”
事已至此,老两口也豁出去了,左右拉扯住温国栋不让他动,胡巧珍更是发扬了泼皮耍赖的功夫,抱住温国栋的腿就往地上坐,死死不撒手:“女婿,你别动,你家二丫真是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温国栋气得眼都红了,可被老两口给拖着,打也不是、骂也不中,总不好真的对两个老人
动手吧?急得上头,大呼:“二丫快跑!”
这一头闹得动静有些大,临近的街坊先只当温家两口子又闹口角了,没太当回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怎么越听越不得劲,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赶了过来,结果一看这么个场景都懵了。
咋还有个道士呢?
而那道士......又是撒灰,又是点火的,对象是二丫?哟,二丫现在可是他们村的活菩萨啊,不少人都得了她的恩惠,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无需温国栋开口求救,立刻有人上前拉扯。
“干什么干什么?居然跑咱们石榴村撒野来了,滚你!”
“哎哟,你别碰我,我是他们家请来来抓鬼的,你走开!”
“胡说什么?哪来的鬼?满嘴疯言疯语,当大家伙都眼瞎吗?滚开滚开!”
“哟,咋又是王家人?吃饱了撑的吧。”
“我说王家老嫂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咋成天撺掇你闺女瞎闹腾呢?快起来吧......”
“你敢碰我试试?”胡巧珍横眉竖目,作势捂住了心口,“哎哟,疼!”
“老婆子,你没事吧?”王贵自然知道自家老娘们是装的,可不能让人给这么扯走啊,那不是功亏于溃了吗?手一挥,“警告你们别乱来啊,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人命关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喝!人要脸树要皮,碰上这么两个不要脸的老货,还真没法整。
这么一闹,远近街坊都闻讯而来,季寒一早关注着温家,在温金宝被泼了狗血的时候就去了村长家。
“村长,快,出事了。”
“咋了?”
“哎哟,温家闹起来了,这一回怕是要出人命,您赶紧带人跟我去看看。”
“你慢点、慢点,怎么就要出人命?”
“哎呀,小糖她娘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硬说小糖被鬼上身要害他们全家,这不找了个道士来杀她么?”
“啥?!”要杀人了?
“那还得了,他爹,赶紧地去,我去招呼大伙抄家伙,马上来。”邱桂娟连忙放下锅铲,在围兜上抹了把手急急出门,嘴里还一个劲念叨,“温家这到底娶了个啥媳妇啊?一天到晚的不安生......”
李明亮自是不敢耽搁,随手抄起一根木棍跟着季寒匆匆赶去。
二人到的时候,温家乱哄哄的,打的打、骂的骂、扯的扯,鸡飞狗跳的,院子里还飘着香灰,呛得人咳嗽连连,寺庙里怕是都没这么多香火。
“都住手!”李明亮高喊一声拨开人群,但只见温国栋被两个老的死死拽着,衣服都给扯破了,狼狈得不行。
“好好的日子不过,又闹什么?”这话显然是对王桂花说的,走上前去看着两个耍赖的老人,眉头一皱,“二老起来吧,地上凉。”
“我要起了他不得跑了?到时候又去护那个东西咋整?”
什么叫那个东西?李明亮脸色一沉:“老嫂子,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外孙女......”
“你知道个屁!”
“......”李明亮气乐了,没见过这么倚老卖老的人!回头冲季寒使了个眼色,“拉起来。”
季寒要真动手可不会顾及你老不老,为老不尊的东西死了更好。可就怕自己动手,俩老货没脸没皮装无辜,没事也变得有事,吃力不讨好惹得一身骚,摇头道:“村长,我可不敢!人家身体虚着呢......”
一听这话,胡巧珍便哎哟哎哟地又是头疼、又是心疼叫唤开来。
季寒呵呵一笑,瞧他说什么来着?这还没动手人就耍泼皮了呢。
温国栋再没忍住,本着就算伤人、就算自己被人戳脊梁骨也要摆脱的念头,狠下心肠左脚踢了踢,右手猛地扯开胡巧珍:“够了!谁都没挨着你们,瞎嚷嚷什么?真有病就去医院,别在我温家门口装可怜!”
老两口当即跌倒在地,这回是真摔,王贵当场就愣住了,胡巧珍吃痛,呜呼哀哉在地上打滚:“杀人了啊!可把我疼死了,温国栋你天打雷劈!”
“又是打滚又是叫骂,精气神很足,我看没病!”季寒讥讽勾唇,转头看向温糖,眸光一凉,两三步便奔了过去,大手拎住张远的后衣领,扬手轻飘飘一甩,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有伤哪?”
温糖摇了摇头:“还好。”
被甩出去的张远落地滚了一圈,这小子是谁?好大的手劲!
察觉到对方的注视,季寒回头望了一眼,张远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小伙子好可怕的眼神,连忙别开了眼不敢对视。
“就这样的也叫大师?装神弄鬼!”
王桂花见势不妙,摆脱了拉扯自己的乡亲,一声吆喝:“村长,你来得正好,她......”
温糖凉凉看去一眼,王桂花心里打了个寒颤:“你们看她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这绝对不是我的二丫。”
众人回头,啥眼神?没瞧见多可怜吗?众目睽睽之下你咋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此时的温糖衣衫有些凌乱,头绳也被扯掉了,香灰撒了好几捧,模样实在不怎么好看。灰头土脸的,着实狼狈。
温糖整了整衣服,顺了顺头发,从地上捡起温月给自己的红花,攥在手心,在王桂花面前站定。
“你要干什么?”王桂花退了一步,等发觉自己有些气短,挺直了腰杆,“这么多人我可不怕你!”
温糖盯着王桂花双眼,问道:“妈,我只问您一句,我是您亲生的吗?”
“呸!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妖孽!”
“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太伤人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糖会哭的时候,只闻闷闷一句——
“我知道了。”
温糖垂眸,再不说话,默默后退。
此时无声胜有声!
温糖没哭,脸上反而带着倔强又自嘲的苦笑,悲从心来,比哭还难看,那模样看着越发让人揪心。
温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从低声饮泣到放声大哭,转而抱着温糖哭着安慰:“二丫,二丫......你别难过,姐在呢,姐在呢......”
温金宝跟着呜呜哭出声来,想抱抱温糖却碍于身上的污秽,只小心翼翼轻轻拽住了温糖的衣角:“姐,还有金宝呢。”
“哎!好好一孩子......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少心软的女人都跟着掉泪,便是在场的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了半晌戏的齐文清戏虐勾唇,丫头明明一身好功夫,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原只当她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不想做起戏来一点不含糊。只一句话,配上那么一副悲切的神情,比梨花带雨更我见犹怜,当即就赢了所有人的心。
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他还真险些暗中动些手脚再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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