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守护（1/2）

林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神剑阁突逢巨变，险被灭门。

弟子死伤六百余，元气大伤，七峰首堂，如今只剩下慕容画衣一个，八大长老，也只有墨流一人，还在苟延残喘，阁主澹台龙战走了，九座山峰，陨落其二，伏仙剑被金无风掳走，金月剑不知所踪。

神剑阁自此，一蹶不振。

如今已是四月末了，整座阁中，最忙的人，便是秋景湛了，被临时委以重任，处理阁中大小事宜，常常忙得废寝忘食，不过好在经过这几个月的修整，神剑阁重新步入正轨。

尽管再也不是四大剑宗之首，亦不是九大宗门之一，神剑阁彻底没落为江湖二流门派，可底蕴仍在，七脉缩减为四脉，分别由阁中仅存的四位凝神，亦或化元境弟子担任首堂，慕容画衣被推举为阁主，也算是重新，立足天地间。

数月过去，再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也没有如云台论剑结束那天的变故一般，再见到任何帝尊盟之人。

玉剑冢曾派人前来，却连慕容画衣的人都没见到，是秋景湛负责接待，玉剑冢人悻悻而来，悻悻而归，也没有觉得慕容画衣太过傲慢，只是告诉秋景湛，若神剑阁有什么作难之处，可派人前去玉剑冢，当尽力相帮。

四大剑宗，如今只剩下一家玉剑冢还算名副其实，这座东北方最大的宗门，也不免感慨唏嘘，也后怕帝尊盟有一日，会找上他们。

一次变故，彻底打垮了三个人，慕容画衣心灰意冷，虽然名义上是神剑阁的阁主，却不理任何事务，悉数交给秋景湛与其余三位首堂，独自在秋兰峰的一处偏僻角落搭了个小茅屋，不是出家，胜似出家。

连韵若稍好些，却也经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恨了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到了才知道连青城一直深爱着自己这个女儿，后悔而煎熬，性格变化极大，内敛而深沉，已三月不见笑脸。

所有人中，最是一蹶不振的，就属苏天凌了，已经沉默寡言了三个月，除了还正常吃饭睡觉，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即便是连韵若，三个月来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到两手之数。

每天就是守在阁主师伯和师父的灵前，抱着一坛又一坛的酒，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常常都是夜深人静时，连韵若将他带回，她对苏天凌，也从没有任何抱怨，她很清楚，这是他的心结，他必须要自己走出来，谁也帮不了。

苏天凌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自责不已，觉得是他害得神剑阁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是他害死了阁主师伯，本以为可以弥补一二，却不曾想，非但没能帮到师父分毫，反而害得

连青城为了救他，而身死道消。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只求自己心安，却丝毫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对错，没有任何理智，最终导致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想得清楚，可最终结果却是，自己才是自始至终，最蠢的那个。

他想过一死了之，却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倒不是舍不得死，只是觉得那样更窝囊，死的更不值，可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

何去何从？

这是他每一天都在考虑的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

剑道与武徒两界，境界已经停滞三月不前，也没有丝毫想要勤加修炼的想法。

心已死了一半，还谈什么境界？

这一天，已经静默了三个月的连韵若，主动找到了慕容画衣。

她只是站在那间茅屋门前，并没有进去，轻轻叫了一声：“画衣姑姑。”

慕容画衣打开了门，已经憔悴的再不像那个如同妙龄少女一般的容颜，看的连韵若有些心疼。

慕容画衣罕见的流露一丝笑颜，问道：“若儿，你怎么来了？”

连韵若面色冰冷，声音冰冷：“想了很多，希望能跟姑姑聊聊。”

慕容画衣没有在意，轻轻侧过身子，说道：“进来说吧。”

连韵若摇了摇头：“不了，就在这儿吧！”

慕容画衣有些怔然，她清楚连韵若比她更要难受，比她要承受的也更多，却很诧异，这个才刚刚十六岁的小女孩儿，竟然改变如此之大。

竟然是，她近乎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

慕容画衣心里一疼，温柔回了一个字：“好！”

连韵若眸子里划过一丝恨意，说出的第一句话，更是伤人：“姑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姑姑了。”

慕容画衣心神一颤。

连韵若继续道：“我竟然如今才发现，你根本就配不上我父亲，与母亲，更是天壤之别！”

慕容画衣近乎瞬间窒息。

连韵若冷冷一笑：“我已经决定要下山了，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不知道。”

慕容画衣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你一个人，想去哪里？”

连韵若长叹一声，神情突然变得柔和：“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了。”

慕容画衣面如死灰，沉默了良久，又良久：“若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