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捧杀：枷锁（1/2）

珡陵城的除夕夜，雪花簌簌，对于珡皇朝的百姓来说，这是一场近几十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大雪。雪刚下之时，不少百姓为之振奋，但雪势越来越猛，直到传来死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场让人开心的小雪，而是会要人命的大雪。除夕夜本就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此时的珡陵城内几乎见不到一个独自走在街上的人，即使是城北那重灾区，灾民们此时都窝在各个酒楼救助点内。但街道上却涌现出很多官府人家出门采买的马车，马车压过雪地，留下一条条深深的痕迹，足可看得出马车满载。那一辆辆马车均朝着城北而去，细细看去，赶车之人都是穿着素净的下人。

这些马车到达城北各个以酒楼改造的救助点后，那车夫很不耐烦地和各个酒楼掌柜转达了自己家当家主母的意思。原来，这些人都是京城里的官宦家的仆人，奉了他们家的当家夫人的命令，把一些旧衣及被褥捐给受灾百姓。这些官家夫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得了宫里璇妃娘娘的好一顿“吩咐”后才动手的。前几日，璇妃奉了皇后上官静云的懿旨主持后宫筹款，用在救助灾民。璇妃不得不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若是违抗懿旨，珡珏再宠爱璇妃，也不会当着璇妃的面把皇后的懿旨不当回事。帝后本就是一体，珡珏即使有三宫六院，也不会让中宫皇后娘娘难堪。况且为百姓筹款本就是件行善积德的好事，璇妃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结果，璇妃差点撑不下去了。后宫各嫔妃倒是十分爽快得给了银子送到长信宫交到璇妃手上，但各宫都有各种长长短短的理由，总之，送到长信宫的银子恐怕都不及他们宫里的掌事宫女及太监的年赏呢！璇妃不得不下了帖子给京城百官的正室夫人表明筹款的意思，并且委婉地表示是奉了皇后的懿旨。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能嫁给京官做正室夫人的女子还真没几个是心思简单的。想让她们平白无故的掏钱装善，还真是让她们很不情愿。既然不想出银子，那就出物资吧，这也怪璇妃的帖子里没说清楚，只传达了让受灾百姓感受皇家恩念。

于是，有了如今街上这一幕。

受灾民众看到官家夫人如此在意他们，在除夕夜还给他们送物资，一个个欣喜连连。可当他们看清楚那一辆辆马车上的“物资”时，恨不得抡起拳头干架！但，他们不敢！

车夫把一车车的物资卸下，堆在酒楼门口，逃也似的驾着马车跑了。好似多留在城北一分钟，就极可能染了恶疾似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竟把绫罗绸缎送了来？这合适灾民们穿吗？”各个掌柜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些个被褥，摸着跟石头似的，垫坐都嫌硬，他们竟拿得出手？”灾民甲怨怼。

“还不如给点吃的，如大长公主府那般多给几个肉包子，也比这些破衣服好。”灾民乙愤慨。

众人附和。

即使他们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些“好心”，但依然在掌柜的安排下帮忙动手把这些在高门大户里看做是值钱的衣物搬到仓库了。望兴源酒楼内，薛昌仁和掌柜张成飞望着那一堆绫罗绸缎隐隐不满。对于灾民来说，吃饱才是第一要务，当然穿暖也很重要。只是那些官家太太们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外加毛皮大氅等等，可她们捐的都是夏秋可穿的薄衣，料子也十分不适合普通老百姓，尽管那些衣物还算干净无补丁。老百姓若穿着这些衣服上街，指不定还被人污蔑是偷衣贼呢！况且如今是严冬大雪天气，这些绫罗绸缎对受灾百姓来说，就是累赘。

“这还不如不捐呢，寒心。”张成飞暗叹。

“先放着吧，过两日找任管家寻几个当铺伙计过来，能换点银子就换，之后再买点实用的东西。”薛昌仁心头也苦，不过却还是提了自己的建议。

官家夫人所穿的缎子，有些也是极好的，若是成色还好的，改改也还是能卖个好价钱。恰好，大长公主府名下也有当铺，数量不多，但市值也不低。

“听薛大人的。”张成飞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