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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一嘴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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荟玉每星期去看一次母亲,而在这一天她总要比平时早起一会儿,安顿好一切大小事宜便直奔菜市场而去。一大早菜市场门口已排满了各种从乡下拉来的车辆,那车水马龙一直要持续到上午十一点钟。荟玉早有经验,向菜农直接买要比菜铺里便宜近三分之一。直到将车筐和后架全都装满她才往母亲家走去。她去这一回这些菜基本就够母亲他们吃一个星期了。到了院子荟玉放好车子,将菜一件一件解下来提到厨房,瞬间母亲厨房里扁下去的家什又都满实起来。放好菜荟玉回到母亲屋里拧把毛巾擦擦脸上的汗,宜荷过来说,擦完脸下去和张冬青打声招呼。荟玉不听则已,一听心里哪哪都不是滋味,心想我这当姐姐的钱买上吃喝,现在还得下去给人请安?再说我这明明是来看你的,犯得着这样低声下气吗?这样想着她不由就有些埋怨母亲。宜荷大概也是看出了荟玉的不悦,遂又温言道,妈是说,咱们把礼数做在前面,省得给她落下话柄,毕竟咱是来了人家家里了。荟玉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心想母亲这是怎么了?若不是因为来看她她是想回这个家吗?难道来看她也不对了吗?但她也不想让母亲太为难,把毛巾往脸盆架上一搭便下去了。

其实,荟玉一进院子张冬青就看见她了,那时她正在窗户下逮从纸箱里跳出来的小猫。老猫新生了一窝小猫,快满月了,已经能跳上纸箱壁,老是企图越狱。看见荟玉她便将头从窗口埋了下去。

冬青,你在呢?一进门荟玉说。

在——呢!张冬青拉长声调。不在我往哪里去?自己家不呆老往别人家里跑做什么?

荟玉听了便不想再说什么,那你忙,我上去给妈剪个头发。

宜荷很信服荟玉的手艺,每次都是让她剪,她觉得荟玉剪的竟比外面理发店合意多了。洗完头,宜荷坐在一张八字凳上,肩上围了做饭用的围裙。听荟玉说完刚才张冬青说的那些话宜荷闷着头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咱去和她打招呼是礼数,妈是觉得你来了这儿不和她说话白辜辜的面子上不好看,谁知她竟不识好歹,也罢,咱们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以后不理她就是了,她要不搁人等我以后死了看谁还来这个家,真是一个独门芯!

荟玉一边用梳子将湿发梳齐,一边说,妈,她大概是嫌我来吃饭,我以后等下午吃过饭再来吧!

放心吃你的吧!又不是吃她的,这家里一粒米、一棵菜哪一样是她钱?要说白吃她才是真正的白吃!且不说我孩子们回来一回拿多少东西,就是不拿也还有我,这个家里有我就是我做主!

到了晚上,荟玉已经回了家,宜荷一见到安承儒又将他骂了一顿方才解气。

安承儒自然是把母亲的气都自己消化了。他回到屋里刚想说一句就被张冬青吊起眼睛给怼回去,谁叫她老是来吃饭?我就是看不起你姐姐,把个男人惯成那样!在外面找下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敢带到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而且还敢打她!你说你姐姐窝囊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挨男人的打,要是我——把他的手给剁了!

那是人家家里的事你不用瞎操心,我姐姐也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要我说一点不可怜,自作自受,活该!

安承儒自知说不过,撇下她到里屋睡觉去了。

荟玉后来果真很少在午饭之前去母亲家。她能听出来,母亲的话虽然强硬底气却大抵不如从前了。甚至自这次后她有三个星期都没有再回过母亲家。

宜荷去不了菜市场,家里没菜了她就到街上的菜铺里买点儿。有时在街上转上一上午手里只抱回一棵大白菜,有时不为买什么她也很愿意隔两天到街上转转。

狗蛋儿落户到宜荷家颇有一段离奇的经历。准确的说狗蛋儿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但在遗弃之前据宜荷推想旧主人又曾对它宠溺有加,说不定当初在抛弃它时还有一丝霸王别姬式的酸楚和眷恋,这可以从它那一身特别的皮毛上看出来。宜荷初次见到它时狗蛋只有一个月大,在一条马路上它跟着宜荷一路围追堵截。开始宜荷还以为它是一只袖珍的小斑马,它浑身的皮毛布满黑白相间的条纹。针对这身皮毛,在它落户院子后的第一天大家就展开了一场大讨论。张冬青坚决认为那些条纹是后来画上去的,理由是小狗的尾巴是纯黑色的,另外她又掰开小狗的嘴巴仔细查看一番,然后十分学术地指出,看见没?口沙窝里也全是黑的,说明这就是一条纯黑色的笨狗。邻居宋大飞两口子却不以为然,梗着脖子搦战,绝对是天生的!画哪能画得这样逼真?斑马能生出那样的斑纹来小狗就不能?再说斑马的腿上还没有条纹呢,小狗的尾巴没有条纹也正常!宋大飞是个胖子,平时走起路来总是撅着屁股,好像屁股太重让他负担不起似的,现在与人争论起来那屁股便撅得越发严重了,若是有人轻轻一推准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承儒当然是站在老婆一边说话。只有宜荷对他们的这场辩论不置可否,两种说法她都将信将疑,只等时间来证明一切。

当然,关于这条狗的来历宜荷在院子里只说是侄子军儿送她的,富余的话一句不提,她已习惯凡事只止于家庭内部。让宋大飞两口子知道了又不知道嚼什么舌根子。宋大飞的老婆眼是斜的,俗话说眼斜心不正,她看别处的时候你以为她在看你,而你以为她在看别处的时候她却正看着你,她总能看到别人不留意的地方,因此这种人更得提防。

除了买菜宜荷每周还有一个出门的理由或者说是一项义务,那就是去看望哥哥宜戎。她像钟表一样准时,每周的某个时刻必定准时到达。宜戎现在年纪大了,大的毛病没有小毛病却不断,最近这一两年腰也开始佝偻了,走路离不开拐杖,大门口是他能去的最远的地方。白天孩子们出外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就坐在街门口的大石头上,一坐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宜戎坐在大石头上,有时把拐杖搁在一边,有时双手倚着拐杖撑着下巴,目送着街巷里不多的几个行人。女儿怕他着凉特意给他做了一个垫子让他垫在大石头上。从前儿女们是不乐意父亲去街巷里坐的,尤其到了冬天怕把他冻着,可是有一次沈宜戎在屋子里坐着大概太闷了耷拉着脑袋就睡着了,等下班回家时军儿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幸好及时服了速效救心丸才抢救过来。后来他们便不再反对,让老父亲坐在街巷里看看人也多少可以给他解闷儿吧。军儿曾拍着胸脯向宜荷保证,爸爸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他一定会保护好。话说他也确实落到了实处,其重点保护不仅体现在具体的生活细节中,甚至每年的生日也要为父亲大操大办一番。宜戎对生日这种事不感兴趣,可儿子非要给他过他也不说什么,他对外部环境向来逆来顺受、随遇而安。他显然知道儿子为他过生日除了孝顺还有别的社交原因,因此不想拂了他们的意。每逢那个日子他只管像只老猫一样窝在炕边,半眯着眼睛接受道贺就行了。想笑他就抬起眼皮笑一下,不想笑他就兀自闷头坐着。他对那大热大闹的场面早已看淡,对妹妹宜荷隔三差五的探望却充满期待。

宜荷来后的头一件事就是为哥哥洗脚、剪指甲。沈宜戎一生几乎没有洗过澡,过去是因为舍不得钱,现在是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澡堂。因为腰弯不下去,他平时脚也懒得洗。开始宜戎不让妹妹洗,连女儿他都不愿意用,更何况宜荷,可宜荷坚持要洗宜戎也没办法。宜荷对哥哥的不好洗漱很不看好,她自己是特别爱干净的,她对哥哥说每天晚上不洗洗擦擦她就睡不好,哪怕是数九寒天她都要打开火烧上一盆热水大洗一番。最高妙的是她还能做到洗完澡地上尽量不洒出水,不然砖地上潮得尽生虫子。宜戎笑笑,还是表示不愿意洗。他的脚比他的脸更能见证他一生的沧桑。有谁见过放开缠脚布的三寸金莲就能对宜戎的脚产生相同程度的哑然失声。脚趾因为严重变形,宜戎穿的鞋是找人定做的,鞋帮又高又宽,以容纳凸起的趾骨。除了大脚趾,其余几个脚趾的指甲都深深地陷进皮肉里或者指甲盖完全消失。每一个脚趾都奇形怪状,世界上最好的修脚匠都会对着他的脚无从下手……宜荷对哥哥的这双脚真是太熟悉了!她先用温水给他泡脚,然后熟练地剪去那些灰色的指甲以及硬得像龟壳一样的死肉,死肉生了根像钉子一样牢牢地扎进皮肉里,现在剪掉过几天就又会长出来。

洗完脚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帮哥哥整理屋子,等到炕上地下里里外外地擦洗一遍,宜荷才坐下来陪哥哥聊天。一般情况下她会在午饭前赶回去,有时看见哥哥实在想让她多坐坐她也会留下来吃饭,不过这样的时候不是很多,毕竟她还惦记着儿子,她不在怕承儒吃不好。

她常是早上吃过饭买上一斤哥哥爱吃的油糕或者拿几个自己蒸的豆沙馍穿过几条逼仄的小巷往鹦哥巷去。一天早上,承儒要六点钟就赶到单位,宜荷也因此起的比平时更早,打发儿子上班走后她已然已没有了睡意,便想着今天早些去陪哥哥。就在这天早上她遇到了小斑马狗蛋儿。那时,南大街上的几条狗还睡得正香,它们有的盘踞在店铺门前的台阶上,有的干脆舒展四脚趴在一辆三轮车的车座上。只有一个“捣蛋鬼”精力大约过于旺盛,它先是想效仿车座上的那位,试了几次发现自己能力有限便专一摆弄起从车架上垂下来的一绺破布条来。唐吉诃德能把风车当作巨人,这只小狗也能把破布条当作玩具。宜荷看着这个小家伙忽然心生怜爱,说实话这只是一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狗,可是因为它太小了,走起路来尚摇摇晃晃,就不免让人多看两眼。小家伙这时发现宜荷看它,歪着脑袋警惕地用前爪扯了扯破布条,似乎怕被宜荷掳去了似的。宜荷也是心血来潮(她后来想想这大约就是缘分),下意识地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饼干扔给它,小家伙看见饼干立即丢下“玩具”凑过来,先用小鼻子嗅嗅,接着对着饼干大吞大嚼起来。

宜荷已经重新上路,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磕磕绊绊,低头一看不禁好笑起来,原来这只肉乎乎的袖珍小斑马居然跟上她了,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在她的脚边碰来撞去。宜荷怕踩着它只得停下脚步。她想也不知是谁家的小狗,这么半天也没人出来召唤。看看它那呆萌的模样她不禁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饼干。小斑马一经得逞立即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它吃得很专注,三天没吃饭的样子。可是只一忽儿的工夫它又吃了个精光,并且迅速撵上了前面加快步伐的沈宜荷,一只脚还几乎踩上宜荷的脚背。宜荷停下来看着这个小淘气,只得再给它一块饼干,“小斑马”却是故伎重施,吃完就追,有一次因为追得急还差点钻到她的脚下,宜荷急忙收住脚步。她现在真是哭笑不得,不得不认真地审视起它来。在此之前宜荷已经养过几只猫,现在家里就有一对“母子”。那母猫本是生了五只小猫的,四只被张冬青卖掉了,只留下一只全身黑亮四爪雪白的没人要,宜荷就自己养起来,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黑猫警长。她还从未养过狗,现在这只小狗跟着它不放让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这到底是谁家的呢?反正时间尚早,想着想着她就决定带着小狗原路返回,她想把它带到发现它的地方它的主人就会出来找它的。现在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陆续卸下了门板,很快街上就会热闹起来了。

小狗仍旧亦步亦趋地跟着宜荷,不过宜荷蹲下来想要抚摸一下时它却哧溜一下跑开了,等宜荷站起来它又重新跟在了后面。快到三轮车附近时小狗突然离开宜荷朝一家饭店门前的台阶上跑去。南大街上的这些门面前都筑有高高的台阶,据说原先平遥城里地势低洼,有一年发洪水水都灌进了房子里,等洪水退去人们便加筑了高高的台阶。宜荷这才注意到,那台阶上有一只精致的小纸箱。走近纸箱,一间温暖的“卧室”赫然呈现,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垫,又干净又整洁。宜荷看着,心想小狗的主人不可谓不用心。可是,这只纸箱为什么被放在大街上呢?

小斑马当着宜荷的面迅速从里面钻进又钻出,仿佛既想告诉宜荷自己的家庭住址又怕宜荷趁机溜掉。这时饭店的主人也出来拆门板了,从他投向小狗和纸箱的眼神判断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它们。宜荷忽然意识到这只小狗可能是被遗弃了,它的旧主人却还给它做了个窝,使它不致于立刻加入“黑话王国”。宜荷不觉动了恻隐,它要是再跟着我就把它带回去吧。小斑马就这样跟着宜荷去了鹦哥巷。

在宜戎家里宜荷本想把小斑马的事讲给哥哥听,却发现他情绪低落。宜荷看着哥哥一头被帽子压得伏贴在额前的银发,想,哥哥是又老了两岁,再不敢像从前那样剃光头了,人老了就没有火焰了。

宜戎告诉宜荷,他的女儿翠儿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原先就有好几种病,现在又被查出了肿瘤。他们都瞒着他,可是上星期外甥女来看他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这病可不是穷人能得的起的呀!宜戎叹气。他是当即就将自己手头的一点钱交给外甥女的,可是千儿八百的终究是杯水车薪,再说常言道救急不救贫,人有不如自有。翠儿一共三个孩子,除了这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他早就知道那两个外甥自娶媳妇后都不管翠儿,你推我我推你的。哎!我自己的钱又不在我手里!

宜荷劝哥哥宽心,说自己已经去看过了,侄女也不是什么大病,叫哥哥不必太挂心,并向哥哥承诺,自己会多去看看,再说服那两个混账小子拿出钱来给他们母亲治病。说是这样说,其实宜荷的心里也没底,她早就知道侄女的病情。这个侄女与桂玉年龄相仿,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个“假后生”,从小便体弱多病。后来又年纪轻轻地死了丈夫,自儿女们成家后更是被冷落出局。这些年来倒是与她走得越发地近了,隔三差五便骑一辆破车子来她的屋里坐坐,一坐大半天,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等报怨完生活中的不幸和烦恼,再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条,她总是说这碗炸酱面和那种得以倾诉所带来的快感能让她一直回味到下次再来。对于翠儿的屡屡造访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来的次数一多有人就看不惯了,有一次,张冬青当着她的面不悦道,翠儿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好歹是来长辈家,每次过来空着手还要白吃白喝!宜荷说,她一身的病,钱又没有来向,哪里还能叫她买东西!再说她能吃多少,也就是一碗面,现在的年头谁家还缺碗面?可是有一次,翠儿忽然提着一篮鸡蛋来了。宜荷当然是说什么也不要,翠儿说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宜荷当作了妈妈,她买不起好的,只有这一点东西表达一下对姑姑的心意。不过自那以后翠儿便很少来了,她那时大约身体已不适了。后来,当宜荷出现在翠儿病床前,翠儿竟像个见了母亲的孩子抱着宜荷大哭起来,而宜荷也抚着她潸然泪下。她可怜这个侄女命不好,哎!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宜荷的安慰让宜戎宽心不少。他说他早就想去看翠儿,无奈军儿不带他去,他要是有腿早自己去了,末了他又再次嘱托宜荷替他多看看翠儿。这时他才注意到宜荷带来的那位“小朋友”。宜戎好奇地瞅瞅它,小斑马也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宜戎,终于宜戎咧嘴笑了。宜荷临走时宜戎坚决让她把饼干再带回去,并嘱咐她以后不要乱钱。小斑马听不懂别的,它只管一路盯着宜荷手中的饼干撒着欢儿往新家跑。路过饭店时他们发现那只漂亮的纸箱已经不见了。

宜荷还没有来得及给小斑马起名字大家就约定俗成把它叫作了狗蛋儿,到后来想起一个甜甜、豆豆之类雅一些的名字时就有些拗口,索性只管狗蛋儿狗蛋儿地叫。狗蛋儿至此也牢牢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主人一叫它就摇着尾巴忙不迭地跑过来,眼睛盯着宜荷,眼神中充满了渴盼(多半是对食物)。可是好景不长,狗蛋儿只在宜荷的屋子里住了一个月就被张冬青迁到院子里看门去了。工作狗蛋儿倒不介意,它最受不了的是张冬青不分昼夜将它用铁链锁起来。尽管张冬青在那里给狗蛋儿做了一个很不错的窝,比起它当初的“襁褓”这个新窝更加结实耐用,里面铺的垫子上虽说打满补丁却又厚又暖,新窝的宽敞程度也完全可以适应狗蛋儿未来生长的需要(张冬青预见狗蛋儿不会长得特别大,她认为它是介于笨蛋和耍狗狗之间的一种狗)。可是有了这样宽敞舒适的窝狗蛋儿还是无限地渴望着自由,尤其是当看到主人养的两只猫成天无拘无束在它面前走来走去时它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常冲着它们汪汪汪汪一通乱叫,吓得这对母子一阵鸡飞蛋打。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可以有这样两样的境遇?可是用不了多久猫咪们就发现狗蛋儿黔驴技穷了,它再有通天的本领套在脖子上的那条锁链时时掣肘它又能奈何?狗蛋儿只有仰天长叹,真是犬落平原被猫欺呀!母猫带着它的儿子于是公然卧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任它扯着锁链左冲右突,母猫始终气定神闲。它们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晒太阳,只是偶尔懒懒地抬起眼皮瞅一眼徒然浪费力气的狗蛋儿,然后又眯上了。顺便提一句,两只猫选择狗窝附近的台阶当卧榻由来以久,这边坐北朝南,阳光从早上开始便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是个不错的阳光浴场,从某种意义上说狗蛋儿才是真正的入侵者。而母猫实在是一只世界上最与世无争的猫,它的温顺与年龄无关,而是与生俱来。记得它刚刚半岁时,有一次惠奇想把一只塑料手环套在它的脖子上当项圈儿,不想竟卡在它的嘴巴上,母猫出于本能地挣扎,手环越卡越紧,眼见着母猫眼珠暴突,它仍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无比信任地看着一家人手忙脚乱,最终手环剪断它才得以解救出来。

与母猫比起来,它的儿子黑猫警长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了,它偎在母亲身边,佯装打盹儿,眼睛里却始终忽闪着几分警惕之色,偶尔还会张大嘴巴夸张地打个哈欠,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狗蛋儿看见以为黑猫在向他挑衅,于是更加生气,扯得锁链咣咣响,时间一久,脖子上的毛都被蹭掉了一圈儿。然而不管狗蛋儿如何脾气暴躁,那对母子就是不为所动,仍旧躺在离它不远处的台阶上,享受着温暖的日光之浴。

有一次,它们又在一起“互相发难”,一件意外的事却让它们集体石化了。这件意外的事就是狗蛋儿先生因为太用力,忽然将套在脖颈上的锁链给挣开了。这个意外太刺激了,连狗蛋儿自己都始料未及,它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将这牢底坐穿,征在原地半天没动。与此同时,正在舔爪子洗脸的母猫和黑猫也征住了,母猫那只刚刚舔过准备往脸上涂唾沫的爪子吊在半空中定格两秒,惊恐在它们的瞳孔中蔓延。接着它们像听到军号似的瞬间动力爆发,三个小家伙撒开十二条腿满院子角逐起来,就是刘翔来了恐怕也要自叹不如。可是刚跑了两圈,狗蛋儿还没有过足逐鹿之瘾,两只猫咪忽然纵身一跃跳上炭圈,又噌噌几下蜿蜒攀上房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期间母猫显示出了非凡的领导能力,儿子黑猫跟着母亲紧随其后。这下狗蛋儿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炭圈,又莫名其妙地望向房顶,它的小脑袋里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走路连点声响儿都没有的家伙竟然还有这般本领!真是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狗何生猫!

眼看着猫咪没了踪影狗蛋儿仍不甘心,想着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个台阶下吧,于是它昂起头,冲着已连个猫屁股都不见的房顶又汪汪汪地乱叫一通,这才准备鸣锣收金。可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狗蛋儿沉浸在阿Q的精神胜利法中时,一个又肥又胖的黑影遮住了它小小的身躯。如果它会概算就会估出那影子至少能遮住五六个它不成问题。忽然,这影子飞起一脚正中它的臀部,一阵钻心的痛席卷而来,瞬间它像离弦的箭一般朝自己的窝窜去。那种痛楚让它以一只狗狗的智商刻骨铭心记住了这个胖子,以至于后来它一见到他就避之唯恐不及。

干吗踢我家的狗?狗蛋儿听出来,这是主人张冬青的一声厉吼。狗蛋儿畏畏缩缩从它的房间里向外张望,果然张冬青正在质问那个胖子。它于是大着胆子将半个脑袋探出来,但它仍旧心有余悸,臀部烧灼般地痛,在挨了重重的一脚后谁还能够指顾从容呢!它看看那胖子的脚,好家伙!他可不像它光着脚,而是结结实实套着一双皮鞋,踢起来能不疼吗?鞋这东西它认识,也非常熟悉,在遭囚之前它常为主人宜荷叼鞋。哼!黑猫知道什么?只会拿主人的鞋当小船玩儿,坐进去在里面不出来,有时还把鞋子当作假想敌,拼命地又撕又咬,那回不是被女主人一巴掌给扇出去了?嘿嘿,它傻呀!女主人那鞋子穿了许多年了,鞋底磨窳都舍不得扔,时常刷洗得干干净净,岂容你来毁掉?可是这个胖子的皮鞋呢?又脏又破,上面还沾着泥浆。哎哟,他的鞋子也跟他的心肠一样黑!这时它听见张冬青和胖子吵了起来,急忙吓得又将头缩回去。

谁叫它们在院子里闹腾?我教训教训它们!宋大飞没想到自己的暗中一脚被张冬青看见,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得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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