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失忆和推门而入的收藏馆（1/2）

“这位先生，你这样很危险，快下来吧。”陆尘声音压得很轻，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友好，生怕吓到面前这位矮胖的中年人。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矮胖中年人所在的地方，该死，怎么会有人在三月的寒冷冬夜坐在九号桥的护栏上，两脚悬在空中，那生锈的护栏还没有陆尘的巴掌宽，一阵强风都能要了他的命。

矮胖中年人转过头来，墨绿色眼眸与陆尘黑色眼眸视线交汇在一起，借着昏暗的路灯，陆尘扫过中年人，自己绝对承受不起的西装三件套，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黄金表链，身材走样，但皮肤保养得当，双颊没有泛红，眼中没有醉意，有些稀疏的锃亮大背头，看着也比自己怎么梳都杂乱的黑色头发来得整齐。

说起头发，陆尘忍不住往旁边的自行车兜里望了一眼，那里有一个白色的塑料餐盒。

希望一会取餐的是卢比斯太太，她虽然会指着自己的鼻子，把口水喷到自己的脸上，但她至少不会像卢比斯先生那样把饭菜扣在自己头上，米饭这东西真的很难从头发上清理下来。

是的，陆尘是一名外卖员，这是他的工作之一，只是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大半夜他还会经过空无一人的九号桥。

中年人给了他一个微笑，伸出左手拍了拍身边的生锈护栏，陆尘敏锐得注意到他的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衔尾蛇戒，暗色哑光，十分古朴，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细看真的发现不了。

陆尘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蛇戒的眼眸镶嵌着两颗祖母绿宝石，与中年人的眸色十分相近，一看就价值不菲，一个有钱人。

你这样的有钱人，玩什么不好，大半夜，在这里玩自杀有意思吗，顺便玩了我！真会玩。陆尘忍不住腹诽道。

中年人再次拍了拍生锈的栏杆，这次十分用力，发出啪啪两声，似乎对陆尘的犹豫有些不满。

“你在拒绝我！”中年人开口说道，声音沙哑磁性，眼见陆尘还在犹豫，中年人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奔跑跳跃下落的动作，还配上了咻的一声下落声。

竟然有人拿自己的命，威胁一个陌生的外卖员！

疯子，一个有钱的疯子！

“先生，我可以和你聊一会，但请你保证等我们聊完，你得跟我一起从这里下去，生命只有一次，没什么比这更宝贵的了不是吗？”陆尘说道。

“是的，如果有，那就只有永恒的生命了。”中年人笑着说道，露出一口常年吸烟的黄牙。

陆尘深吸了两口气，咬着牙，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满是锈迹的铁质栏杆上，桥下卢登瓦尔河黑漆漆地延伸向远处，就好像一条森林里无声爬行的黑色巨蟒，有种随时扑上来吃人的感觉。

陆尘很谨慎地与中年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是的，一个安全距离，一个陆尘可以伸手抓住中年人，而中年人即使俯下身子也够不到陆尘的距离，陆尘第一次深深感谢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一个一米八的个头。

“介绍一下自己吧，认识一下，算是这是相处的第一步。”中年人几乎是命令道。

你赶快给我从这里下来，然后给我滚蛋，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交集，陆尘心中骂道。嘴上却乖乖介绍道：“我叫陆尘，熟悉的朋友都叫我尘。”

“更多……”

“嗯，我出身在Z区边城小镇，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农业小镇，我们那所有人几乎都以养蚕为生，我的父母也是，祖祖辈辈都是，整个联邦百分之三十的丝织品，都是我们那出产的。”

“更多……”

“我是圣乔治大学考古系大二学生，主攻古代语系研究，主要方向是东方语系，印欧语系，闪含语系，其余的几大古代语系也有所涉猎，但不是很精通。”

“可以了，一个动物园区出身，想要改变自己的有志少年郎，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乌洛波洛斯。”中年人或者说是乌洛波洛斯伸了一个懒腰，只这一个动作就让陆尘忍不住流下了冷汗。

乌洛波洛斯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欺进到了自己身边，一个危险的距离。

“一到冬天我就比较懒散，犯困，不想动，我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食物能自己跑到我的嘴里，嘛，能自己跑到嘴边也算不错啦，不要紧张，生命只有一次，我承诺过你，我会跟你一起从这里下去，不是吗？”乌洛波洛斯说最后一句话时，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

陆尘听着乌洛波洛斯的话语，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头脑像是烧开了一样发烫，身体几乎本能一般向安全的桥面倒去，这是远离威胁，到达安全地面最快的方法，只是一双铁钳一般的手，扣住了陆尘的手臂，让他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乌洛波洛斯像是抱着一个爱人，相拥而眠，倒向了卢登瓦尔河。

“跟过去说一声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