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灾人祸（1/2）

许宁病好点的时候已经过了3天，然而雨还没有停。这场雨连着下了五六天，人都要感觉发霉了。

许宁忧心忡忡的回了书院。照这个情况，今年秋收很难保证能够丰收。

学院里的不少学子也在讨论这个事情，有家离渭河近的已担忧起水患来，更有洛州府过来的学子整天提心吊胆，无心上学。

谁都没料到这场雨连着下了一个月。

许阿父去地里瞧过，高粱杆子全都卧伏在地里，黄豆更是不要提，勉强结了豆荚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籽。

许宁租的院子当时没有考虑到，处于地势较低的方位，院子里积的水排不出去，几次淹到家里。因着书院里人心惶惶，且感冒的人数不断增加，夫子们索性放了假。许宁便天天和陶钟两个拿着铁锹挖了排水沟，将院子里的水导出去。

九月底的时候，雨水终于停了，太阳露出了久违的脸。

因着一直下雨，许宁他们新买的屋子一直没能完全按照沈清的意思改建完毕。现如今许宁也顾不得这些了，天一放晴他们就拉了所有的东西搬了进去。

沈清担心粮铺仓库进水，带着陶钟去了铺子里查看。许宁最近一直在家看书，书院已下了通知明日恢复上课。他和许宬、郭耿一起帮着张婶和钱婶搬了东西进屋，便要回书院去找夫子申请外宿。

天放晴的时候，许宬和郭耿便跑了过来。书院的宿舍有一排泡过了水，墙体出现了裂缝不能再住人，恰好包括了许宁他们的房间。许宬与郭耿他们这些天都是与其他学子挤了几天。

如今书院通知这几间宿舍的学子自行在外面借宿，等重建完了再回来。许宁之前告诉过他们买宅子的事，因此他们才过来找许宁借宿，不巧刚好遇到许宁搬家，被无辜的抓了壮丁。

晚间吃了饭，许宁正打算与沈清商量两位同窗借住的事，他怕沈清觉得不自在。岂料沈清先一步告诉他要回村里一趟。

“铺子里的粮食一小部分沾湿了，幸好不要紧，晾一晾就行。我得回去看看县上什么情形。而且秋收时间都快过了，也不知道地里是个什么光景。”沈清很担心。

“也行，除了绸缎铺子，其他的应该也不打紧，你让陶钟帮你跑腿，你自己别急啊。”许宁叮嘱道。

“我知道，没事的。”沈清拍了拍许宁的手。

“我这月沐修回去一趟。你和阿父说说，粮食能收多少收多少，一些高粱豆子而已，不要太在意。多注意些阿父阿母的身体，别让他们着急上火。”许宁搂着沈清道。

“我晓得。”沈清将头靠在了许宁身上，他心里有些沉，夏收歉收，秋收直接泡汤了，今年年景怕是要难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天并没有放过苦苦挣扎的人们的意思。这年冬天来的比往年要早很多，大雪飘落的时候冬麦的麦苗还没有长结实。一场大雪下去，这些幼小的嫩苗全都冻烂了根。

在家里抱头痛哭的人不知几凡。

许宁真真切切见识了一场人间惨祸。

城里人都是定期买粮食过活的，最近大雪封路，连着一年歉收，粮价一天一个样，许多人家渐渐的吃不饱饭了。

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在哪个地方，总有些无赖想要不劳而获。

大雪压的人们不得出门，许宁白天要去书院，担心陶钟与沈清守不住门，叮嘱他们白天要将大门从里面栓上，等他与许宬三人晚上回来再开。

那些发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的惨剧，他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那是间不大的院子，出了许宁家那条街，就在巷子向右拐的拐角处，许宁他们天天左转去书院，偶尔视线会转过去瞧见。

前一天许宁他们还感叹过，那家人主屋前的茅草房都塌了，怎的没有人来收拾。第二天就有捕快围了那家院子。

院子的主人已死去多日，一家五口，一位老人，一对年轻夫妻并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活口。从尸体分布的状况不难推测出当时的情况。

男主人听到门口有动静，拿了棍子开了门，不料刚踏出屋子就被一刀割喉，他甚至来不及呼救，就倒在门里。年轻妇人问出了什么事，等不到丈夫回答的她穿了衣服就要下去，然后被进屋的人袭击，衣衫未扣，趴伏在炕沿。然后是惊醒的孩子和老人。孩子还在被窝里，老人倒在卧室门口。

家里能吃的都没有了，其他的一切如旧。

他们的邻居几日未见到有人出门，门又没有锁，喊了许久不见有人应，推开了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