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难缠(1/2)
“……赣州情况不明,汝城长毛尽起宜章、汝城招募之众,兵有三四万之多,且火器犀利难挡。
前天黄昏突然发难,利炮骤发,糜烂一片,官兵死伤不可计众!
破赣州镇兵马后,自分两支,北路长毛夜经上犹陡水湖水路,凌晨直逼赣州城下,后掩众水路北上,一昼夜间,万安、泰和、庐陵、吉水四城皆失。
沿江两侧的江渡村镇如武索、良口等村镇也被占据。
自益将乡及赣江关隘全部失守,赣州镇兵力皆溃散,周道台(周玉衡)就由守备任士魁保逃崇义县,赣州城所留守兵丁甚少,眼看无以自保,陷落只在旦夕之间。
而南路长毛掩众袭围崇义县城,不克,后就地留兵两千,主力南下,兵亦有万人左右,次日攻下南康,知县罗云锦被杀,城内百余居民擒拿署知府恭安,扭送“长毛”军营,于城内同善堂斩首。
之后其兵直抵南安首府大庾城下,大庾府地亦被攻破,其锋直逼粤桂关隘——梅关。……”
“行了!行了!”
州判邢五峰捧着公文忙着通说情况,南昌巡抚府衙门后堂内,越说听的脸色越差劲的江西巡抚——张芾急的堂上渡着步,直接叫喊示意的打断了起来,他挥手打断了他谈话的同时,言道:
“赣南翻覆,本抚台怎么也是恕难预料,想来总是愧对职位。
可这汝城一带长毛长了翅膀不成,两天之内赣江中下游俱被侵袭,周玉衡的赣州兵马不是挺能打,以往不是剿灭了不少会匪贼巢么?我未料到,怎么就能这么无用!”
“那大人,下面的、我念还是不念?”
“念吧念吧!”张芾脸上一副天欲亡我、火烧上房的急切、或无奈表情,他真懊悔没有听那个算命先生的,这种情况不是让皇帝直接拿他开刀下手、警示群臣,彻底要他的命么?
“就没点好的消息吗?”左首座的前刑部尚书陈孚恩也一脸忧色,疑问着禀报的州判邢五峰,邢五峰道:
“也有,泰和城昨夜被庐陵举人罗子璘夜袭夺回来了,但他的团练只有五百多人,困守泰和一城,若无外援,估计也难以持久!”
“那子荥兄,(子荥,沈兆霖字)你可否出动手下部分练勇,马上援他一援,毕竟赣江水道长毛他暂时也堵不住!”
沈兆霖一听张芾慌不择手、点了自己的将,这个顶着江西学政、江西团练督办两个职衔的咸丰委派下放的老油条官员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自己的练的兵自己清楚,就两三个月的筹办组军兼训练,大部分时间用以筹军筹银上去了,兵勇就训练了十几天,能好哪儿去。
而官办团练头一次打仗的效果可是要上递给京城咸丰看的,以让皇帝了解自己倡导的“全国官办团练”办法可不可行。
现在这刚刚紧急通报里,“长毛”来势如此汹汹,一连攻破了四五个城池子,如此的生猛,这派不派兵可真就要详细斟酌一二,可别在皇帝面前,自己给自己找了嘴巴子抽。
“咳!”他咳嗽了一下,“这援是自然要援,可怎么援法,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我练的这些兵勇时日尚短,或许都暂不及绿营兵马,守城或可勉强,对阵打仗么,可能还是差点。
非我推脱,但我给各位提个醒,这庐陵(吉安)城走水道,只一日便到咱们南昌城下,我意先保南昌城池要紧,毕竟一省之会,别湖南长沙未下,先丢了江西南昌,咱们在座诸位,那可真是不赦的死罪了!”
“那就自九江镇出兵吧。”江西巡抚张芾心里忧虑烦躁,南昌尚在旦夕之间,本不救是最好,但话说回来,这泰和又被民间团练夺了回来,如不救,那将在政绩上又是一大败笔。
为了尽量给自己官场政治打分,挽救仕途性命,只能派兵去救一二再说。
(这种情况抗美援朝也有,中美双方朝鲜第四次战役过后,都打不动了,但就和平协议双方关于战俘,中方被俘22,000,美国为被俘虏7140人,中方要求双方全部兑换,美国则坚持一对一兑换原则,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开启的第五次战役,双方伤亡人数远超早先俘虏人数。1)
“府台大人,你可能忘了,九江镇绿营中的精锐人马一千余人受赛中堂饬令,月前出省防堵永州,如今又听说已调到长沙。现下九江镇不足三千多人,余下多是老暮兵丁,这如何能战?”
南昌知府邓仁堃连忙反对出兵道,他身为南昌知府,自然只看重南昌城及南昌府一地,对吉安府的三座大城失陷、泰和被围,毫无舍己为人之心意。
泰和失守与有无救援,这些撸官帽都撸不到他头上,自己的官帽子只与南昌一府之地有关,自然是极力反对抽调兵丁。
“是极,是极,江西一省本就只两镇兵马2,赣州镇已经溃散、九江镇又抽调不少精兵出了湘地打长沙洪杨主力,余者只可守城才是,府台大人,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南昌候补知府林福祥同样极力赞同。
一众官员为自己的乌纱帽子性命、利益、吵辩了良久,邓仁堃、林福祥“坚持死守之议”。讨论几方都不愿出兵去城外,只想依城而守。3
争辩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尚未有结果,而这天清晨,夏诚骑马带队,三百余人抬着一副棺材,凌晨早早赶赴了泰和城下,庐陵城(吉安)只留下朱灿带六百余人守住。
…………
“于帅不必忧心,待我与刘得添刘弟兄会见过夏帅后,咱们三家共同发兵攻城,凭借我们二人的三千人马,还有你们的精兵,一个小小的只有五百人守的泰和城还是攻得下的。”
城外太平军营盘的大帐之内,左侧一个头扎黄条巾的三缕胡须的中年道人坐着道,对过处同坐一个头方耳大、身披不知哪儿抢来绸缎大褂的粗壮汉子接话茬道:
“是极是极,我刘某人和邹兄的儿郎们现在可是久困的老虎出了闸,早要想吃人了,泰和城个把手就攥下了。”
上座的于贵看着这两个听他泰和兵败,便自互相联络,无人引荐的带各自兵马自跑上门来的家伙,说要两家互助、以助取夏诚所部太平军一臂之力,之后三家共享泰和城什么的两股饥民乱匪武装。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不喜这二人,一个神棍作派、一个土匪德行的样子,但手里只残存的四百多人是夺不回泰和的,只能暂时依仗这二人兵力些。
可自二人到后,他一但督促这二人攻城,这二人便装起了矜持,话里话外要见过夏诚,说明三家共享泰和之意,言下之意觉得于贵做不了主。
多少让于贵有些无可奈何。
“夏检点到!”忽然帐外传来脚步声。
李天成掀开帐布,按腰刀进来后,当即通报一声,闻言帐中对过的这二人立时站起,忙有些恭谨的看着门口等着。
李天成随即转身扯开着帐门布帘,黄袍团虎服的夏诚握剑低头走了进来,抬头看着上位椅座后的低头捂脸、有些避躲自己的于贵。
他正要说什么,两侧便有话讲了进来。
“在下武山岭大成寨寨主刘得添”、
“泰和东沔洞添刀会教主邹蒽隆”
——“拜见夏检点!”
夏诚目光这才睹见两侧有人,便止了叔侄话语的口,仔细打量起这未见过的两人来。
只见左侧一个羽衣的出尘三缕长须道人和右边一个穿丝绸大褂的横肉粗汉从宽大的衣袖外双双握拳,近朝自己忙抖拱手拜会,虽然这二人在帐内抢先敬话自己,但他看着这两个人实有点不似善类,疑惑的看向了上面的于贵。
于贵躲不过,只好红着脸站起,踱步近前,介绍起二人及其目的来。
这二人也时不时插话说明自己的目的和乘机想分一杯羹的想法。
听着二人的“分赃”般的计划,夏诚心里半天冷笑一声,面上却越过他们的话,转对面前有些惭愧低头表情的于贵抬头道:
“好了,老叔,过去了,别低头了,你记住教训也就是了!”
“唉!诚哥儿,这话比骂我两句还难受。”黄巾袍子的于贵听了半天不说话,良久吐出一句:
“这守泰和城这事上,我是对你不起!”
“不提了!”夏诚捏握鞭子的右手朝上摆了摆手。他问话道:
“城里现在那个姓罗的手下有多少人?”
“有五……”——
“有五百人,但夏检点放心,贫道带来了一千四百多人马,刘兄弟大成寨带来的兵也有一千两百多人,不知道夏帅你自吉安带来了多少人?”
道士打扮的邹蒽隆见夏诚不搭理他们,他又见夏诚一个未成年人,年纪尚小,架子挺大,故意插说话以抬高身份,展现实力道。
夏诚侧眼嘌了他一眼,心道有你说话的份么?你插的什么话,但忽想到了什么般,又佯装的有些失敬,表情也变得眼前一亮般对道:
“哎呀,刚才可能真的是小看了邹老哥了,老哥勿怪,兄弟虽然吉安、吉水二城尚有上千部众,可惜都要守城,万安、汝城一线的部队暂时也调不上来。
泰和被围,可兵贵神速,我匆匆只带来了三百多人,本来心里有些犯嘀咕,现有邹兄与刘兄支持,我可无忧了。”
邹蒽隆与刘得添对视一眼,听夏诚只带来三百余人,二人态度有些变化,刘得添闻言更是大咧咧坐下回道:
“小夏帅客气了,我的弟兄个个以一顶百,估计小夏帅人马都用不上,就是一个人没有带来,我与老邹也打得下泰和来!”
“那便使本检点可就有点静候佳音了!”
夏诚客气笑着,说着坐上了帐中于贵的主座位置。
对于刘得添的无礼,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这么说,那话先讲好,打下城后,我的儿郎们要先洗城子,之后再由你们俩军,毕竟我的人马即多又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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