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喋血蓑衣渡终章——吾儿(1/2)
后半夜狮子岭上,被夏诚称为“猪头猪脑”的和春拿望远筒看着下面河道西岸火光闪烁、吵闹一片的各太平军营地。
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兵法云攻其不备,袭之勇胜,唯将之胆魄,说的就是自己吧。
…………
“咚咚咚咚……”
西岸的吵闹厮杀声持续没多久,河道船只上传来剧烈鼓声,西岸的厮杀声隐隐被其压遮住。
于此同时,河道东岸营地相继燃起点点火把,稀疏开始变密集起来,不久连成一片。
在山上和春立处都隐约听得东岸稀疏人声。
只见河上中央船上同时隐有星点火光燃起,经由白日船只临时搭成船桥,紧急跑到了东岸,东岸火光中的人群随即发了声喊。
然后几大片状火光里,数条线涌出带头。
这些东岸的火把呈现线条状的急速涌上河道上的船桥,像数条光亮铁水连续注入西岸营地。
火把持械的东岸太平军不断涌入西岸乱军之中,同时传来剧烈的喊声:“杀辫子!杀辫子!”
声如山呼海啸,源源不断自东岸汹涌闯来。
帐内的白奴玉儿正是听到了这些呼喊,手铳更是握紧了手里不敢出去。
…………
清军的夜袭备有火把不多,只是四处趁乱乱杀,以引得人陷入恐惧疯狂。
人会陷入恐慌混乱是因为无备,脑袋当机下,茫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因此受袭下多少显得张皇失措。
此时东岸援军涌了过来,火光一多,高呼杀辫。
营地帐外也映得人目稍辨,闪走火把照应下,四下地方都有些明亮。
听得杀辫呼喊,混乱不堪的太平军西岸营地中兵士也都多少反应过来,先抢了附近器械在手,只要迎面撞上额前隐约无发、似有发辫者就杀。
清军被杀死不少,有些被驱逐出了营地,新投太平军里,有些尚未习惯散辫子的、额前未长出多少长发的,也被当场误杀了不少。
清军现场的带队大小将官,见找不到了便宜,相继领着自己的队伍开始撤退。
狮子岭上,和春叹了口气,显然有些可惜于夜里未能全力破了西岸,自己袭领的是为广西前线清军之绿营精锐,可就现在看,战斗力也只就是这样了。
“唉!”
他不由得产生了与向荣桂林时一般的无力感来。
“和帅,今夜袭取长毛营地,少说长毛也得死过千把子人,可见大人与其他大人不同,识得兵,有手段!”
江忠源的乡党将领,一侧的刘长佑先捧了和春一下,以显示和春胆大用兵,超乎常人,语气虽有溜须之意,更多像是在设套。
“现在西岸前有我与大帅,长毛后有刘长清刘提督,倘若大帅派督一支劲旅驻防于东岸前方,防了长毛他走。”
江忠源接了刘长佑的话,指着面前河道上的船只及东西两岸太平军营地,对和春劝说着。
“若如此,我意想长毛只能困死于此处,做鱼鳖之食了!”
显然是两人一唱一和,想趁和春胜了一阵,言语激励和春大胆分派兵力,去布防东岸道路,以图围阻全歼。
和春斜瞄了二人一眼,不置可否的斜提嘴角抿笑,自己夜袭无备,都尤不能使长毛破营弃寨,再分薄自己兵力,去围了东岸道路,那东岸道路料想十有八九也挡不住。
自己挡住了西岸,使长毛不能顺水道直迫长沙,这就是胜。可若派兵前去挡了东岸,那胜里就有了败。
通俗来说。
好比做一件事,你本来规规矩矩就完成了,可你又加了把力,希望它更能漂漂亮亮的完美,可你没能成功。
到时候人们最后只看见你做事没做的漂亮完美,却根本不会看到你之前较好的完成了这个本来的事。
迫使长毛放弃水路,转道他走,和未能全歼长毛,致使长毛击破东路而去,这功劳簿子上是两个概念。
和春心里很清楚,自己新任剿贼大帅,这种画蛇添足、很容易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真等长毛山穷水尽时才做最好。
一举一动关乎官职权位,岂可擅动?
“西岸之兵不可调,水道关乎长沙安危,沿水路而上,现在湘水盛涨,四日可迫其城,这个风险不能冒!”
“可大人……”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事关大局,不能儿戏!”
“唉!”一侧刘长佑直接甩袖叹气,不再理会和春,转眼看向山下太平军骚乱渐止的营地与河道船只去了。
江忠源眼里也满是失望。
当然,被江刘二人刚刚一捧,畏敌如虎的态势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展现,有道是危险艰难事情,交给下属去做,功是领导有功,过是下属之过。
“你二人说的,其实本帅也深以为然,这样吧,我会调经过后方、留下助刘长清部收复全州城的张钊部,从后方绕行东岸前方,截取长毛东路。”
这二人脸色才好看些,和春的盘算也很简单,张钊所部本是匪类出身,水匪转正投效来的,有战斗力,又无根脚。
能拦住就拦,要是拦不住,自己处罚起来,也没有人为其撑腰,围堵不利的黑锅替罪羊,对于这种人,可谓天生就是为其准备的。
…………
天色及到大亮,和春也下山回了营,点计夜袭俘获与折损,记录诸将功劳,犒赏士卒等事去了。
江忠源与刘长佑精力尚数旺盛,尤看着夜袭结果。
山上可见右岸太平军营地,最前的几个营地破损不堪,帐篷烧毁了许多,营地内外地上杂倒着许多死尸,幸存的兵士出营,在岸边河滩上相继堆起了好几堆柴堆。
同时将西岸营地中外的尸首不断的搬出来,在营外柴堆下陆续码齐,看样子要烧尸。
整个营地死寂肃然,不久河道船上隐传有哭声,几艘船头挂起了白布孝束,哭声相继传染到西岸,最后连东岸营地也哭声一片。
令这山上两个一心升官发财的家伙生出暗闷来。
几刻钟过后,河道上,一艘较大的船只白布樊裹,从船队中沿河道朝前流了出来,通过望远筒可见,附近几个有黄袍黄风帽人员,貌似长毛高层的头上裹有白布,在附近船只上,遥对白布船只拜祭。
“这是怎么呢?”刘长佑生了疑惑,对江忠源道:“岷樵兄,你看,这是怎么呢?这长毛……”
话还没说完,那白布船渐渐燃起来了火焰,在江上熊熊烧着,“轰、轰、轰……”,江岸及河船上相继鸣放空炮。
“定是有长毛大匪首死了!”
江忠源略一思索,有些激动,即言辞凿凿。
“昨天与攻山长毛前锋交战,咱们抓获有几人,其言长毛伪天王下,有五伪王,其中伪南王冯云山全州中炮,养于船上,伤日见重,想来是他死了,才能有这大阵仗。”
“是吗?”
刘长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一展,回首对江忠源道:“岷樵,你不是怕长毛自弃烧了船,自东岸另走他窜了吗?我倒有一计!”
说着对着江忠源一阵耳语,最后道:
“看样子张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来与不来,还属未知!长毛匪诈之徒,或许不顶事,但人心离乱,是免不了的。”
…………
“现在南王去了,眼前的路,大家及诸弟,你们怎么看?”
船舱上座上,洪秀全倒是真流了些泪,冯云山同他一同科考,一同传教,最后又将自己悉数发展的教众全交给他,无私荡然。
不论自己怎么疏远压制他,只有他始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他的死亡预示着自己内部盟友的丧失,老天要去了他的良辅,不由得他不悲痛。
悲伤的心情是相同的,诸王都是冯云山发展出来的,有今天是离不了他对自己的传教与忍让的。
杨秀清先接了话,语气沉重道:“眼前清妖猖獗,失去南王我很痛心,但大家还是要往小天堂里走,当务之急是打下大城市,建立天国是首要,南王也是理解我们的。”
“可南王不能这么白死了,”萧朝贵却悲愤之下提出了质疑,不甘道:
“圣军百战百胜,向荣老妖头亦没奈何,一支小小团练兵马,一个向荣部将,现今反倒成了拦路虎?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士气损失是极大的。”
杨秀清眼神眉头有点跳,但心里也明白了过来,随着冯云山的死亡,标志着内部权利的失衡,以前洪秀全有冯云山的鼎力支持,不能算是傀儡。
但现在诸王都能看出,现在的洪秀全只能当做一把旗,谁能主事,谁就是持旗旗手,谁就是最大领导,所以都想乘着这个机会来展现自己,隐约的揭示别人的缺点。
自己有天父下凡,他萧朝贵也有耶稣附身,或许在他萧朝贵眼里,他这个西王该与自己这个东王不相上下了吧。
两个本来因同等职业结成同盟的烧炭党佬隐约产生了裂痕。
夏诚看着眼前这帮人争权夺利,感到有些搞笑。
此时作为太平军里的总制官员,属于高层末等的朝内官,他夏诚是有资格出席日常会议。
夜里刚率李天成,苏狱杀掉了二十来个营垒里乱叫乱窜的乱兵,好容易平定了自家营盘的骚乱,大帐还未回的夏诚,就被匆匆被人通知前来“御船”上开会。
“夜里清军的袭击导致西岸死伤有两千人,幸亏白日里用船只仓促搭了两条船桥,将韦俊等人的兵马移到了东岸防备其他,才能回身救了这西岸。
虽说打退了清军,可新附我们的兵士有许多逃亡,光我派韦俊在西营地后附近抓住的散乱逃兵就有八百多人,西岸各营起码走失逃散加上阵亡,至少损失了五千多。”
北王韦昌辉也插了话,虽说在说战损,可话里话外有为自己韦俊为代表的韦家争功,同时夜袭损失极大,好像有人应否为此背锅。
到底读书人出身,话不点的明透,言语却言出了一副挽救全军的功劳的语境来。
“对于这些逃兵,就地正法,否则人人效仿,天国岂不大乱?”
杨秀清直接说了八百多颗人头掉落的决定,眼睛眨都不眨,然后眼神直勾勾看着最后没有说话的翼王石达开,这个年龄只二十一二的小伙子。
石达开被其眼神所迫,但他到底是这诸王中野心素小、能较明白形势的,开口言道: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现在受制于蓑衣河道之间,西岸前有和妖,尾后又有刘妖,一昧猛攻攻打折兵,亦非良策。
转走他途,开国之基业,据城而守,到时伸张天道,布威信于中国,纵诸妖妖头——阎罗老妖(对皇帝的蔑称)亦可擒而除之。
现以与两小妖游斗,误小天堂大业,我想三兄(上帝第三子)天国照见,亦也不愿对。”
“那兵士怎么办?他们不知情由,今南王升天,已人心惶惶,若再避而逃之,人昧无知,见情形不对,必广有逃亡,到时人心四散,不可收拾!”
萧朝贵却从另一个角度话里来说,似乎有些想染着军事指挥权利,有些驳斥石达开的话道。
“众弟兄不解原由,只需要多与他们讲讲天情道理,若真心信服独一真神皇上帝者,必不散去,不信存疑者,纵留之,亦迟早散去。”
石达开却机敏异常,话里带上政治正确的语句堵住了萧朝贵的疑问。
萧朝贵被暂时噎住,愤愤不平但无话可说,杨秀清见状于是决定道:
“既如此,咱们自明日起,转道烧船,带军东岸而退,去往道州方向,今夜东边林子里多扎旗帜草人,以做疑兵,阻扰后移追军。”
“报,启禀天王及诸王爷,山上竖起了一杆带字白旗!”
夏诚正躲在杨秀清座椅后面、所属中军众将之尾,津津有味看着舱内的这场最高领导权的政治斗争——或者说“遵义会议”。
舱外忽进来一名近侍,跪叩禀报道。
洪秀全杨秀清等人也停了议事,出了船舱里来,望见狮子岭山上果然竖起一数丈白旗,上隐有字迹。
一侧夏诚抽出自己的望远筒观之,只见上书几个繁体大字:
“新宁江忠源炮毙发逆伪王冯云山于此!”
夏诚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觉得这种挑衅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回首船头诸王,相继放下望远筒,个个脸色铁青,萧朝贵气冲冲的看着山麓,又回头看了看杨秀清,脸色显然意思是说在等他发话。
韦昌辉又好似火上浇油,说了一句:“欺人太甚!”
杨秀清忍了两忍,最终对洪秀全道:“鞑妖欺人,意图拖住我圣军,这明日我必有交代,但请天王下旨,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撤军自东岸而走!”
洪秀全也忍了口气,可他见杨秀清要避战处置此事,虽为大局着想,但难全呦呦众口。
心里多少另有些窃喜,杨秀清威望的损减,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准!”
军议散过,诸王遣众将回去劝说士卒,讲明道理,准备明天的撤离。
“是夏总制吗?”
夏诚正要下船,一个东王身侧刀牌手模样打扮的人过来,拦着抱拳道:“东王爷要你到他船上去答话!”
夏诚摸不着头脑,这里有我什么事?但还是跟去了另一条大船上。
已回船上的杨秀清有些老神自在,放开态势的端坐于他的座驾舱内首座。见夏诚进来,先挥手退了周围侍卫。
杨秀清看着夏诚,夏诚则看着他的发红、布满青筋血丝却时不时一轮转的伤眼,莫名就有些惧怕,只好尽量不去看杨秀清的脸,二人一时有些寂静。
“你知罪吗?”最终,听着杨秀清张口就来的责问。
夏诚急忙跪下,不长的沉默使人心虚,他头上流着汗,但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了杨秀清,让于贵抢钱的事发了?只好茫然含糊道:
“我年少无知,行事有些轻佻,有冒犯东王处,望东王明示,我自改之!”
“半旬日月,尚未折桂。
全少一人,蓑衣避雨。
道邾暂有,长沙西去。
鉴宝制玺,布谕八极。”
没成想杨秀清淡淡的对着夏诚说出这些他夏诚自编自导的几句谶语来,同时眼神奇异缩疑的看着跪下的夏诚。
这种眼神让人如觉扒去了衣服,赤裸裸的展现在一头食人猛兽面前,现在他杨秀清就要伸出杀人的巨爪来。
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
夏诚心里一瞬之间,几乎觉得自己肝胆都要惊裂开了来,伏地的头立时磕得梆梆响,“我那是瞎说八道,瞎说八道,明鉴那东王,饶恕,饶我!……”
杨秀清仔细打量着他,那只伤眼狰狞的可怕,眼前的这个孩子真能通灵吗?万一他利用预知能力取信众人后,说自己是假的,……
“你是不是营里还养了个女人?”杨秀清又再次疑问开口。
“是、是我的手下送来的,我与她没有淫乱,没有淫乱,她是个孕妇,对,孕妇。
我的旧手下希望她能生下个儿子给我认的舅父传代。我不想要,可人命关天,对,可人命关天不是,天父不是说天下、天下都是姊妹兄弟吗?我,我就……”
剧烈的恐惧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的夏诚,整个人都有些颤涑,这种刀架在自己头上的恐惧,几乎能让自己的手将船舱木板叩刮出指痕来。
…………
“你回来了?”帐内白奴玉儿手里的手铳被其一把拿走,看着一身血迹的夏诚问道,夏诚怔怔的看着她,最后末了,只是先让她躲回后帐去。
然后他朝帐外喊人,六七个将领陆续进来,当头的是吴公九,他首先看着上座夏诚,心里竟觉得今日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夏诚吗?怎么木木呆呆的?
夏诚则看着眼前众将,回想着舱内的谈话。
…………
“全少一人,蓑衣避雨,南王是伤于全州,现也被困于蓑衣渡。
可道邾暂有,长沙西去。鉴宝制玺,布谕八极,还有其他的话,什么意思?”
杨秀清看着夏诚,语气逼问着。
夏诚只是摇头惧而否认道:“这我不清楚,真的是有人在梦里说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来人!”杨秀清猛然高声朝舱外喊道。
夏诚听到这话,心里几乎奔溃,鬼斧神差的想要站起拼个鱼死网破。
但舱口进来的亲兵却拖进来一个人来,暂时让他止住了他的欲想,拖进来的正是他营里的将领——毛二齐。这个周彪伍的老乡、湘西土匪窝里出来的小弟兼同党。
同时也是不多同夏诚一道从最初牛排岭患难走过来的人。
夏诚眼神疑惑带着不解,为什么连这样患难与共的人也能背叛我?
不过拖来的毛二齐口里只会呜呜作响,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悔恨交加与痛苦。
“我已经割了他的舌头。
你是我中军的将领,要是公然处置你,那是打我东王的脸!”
夏诚心里咯噔一下,又有些莫名期望,杨秀清这是要放过我吗?
“这些谶语真的是有鬼神托梦与你也好,假的也罢,但信奉妖神邪道,这已是不容饶赊的死罪!”
做后一句杨秀清猛提高了声音,夏诚只觉得喉咙发干,茫然间想要喝些水来。
他又道:“我的座椅并不稳当,南王一死,诸王蠢蠢欲动,你而散布妖言惑众,又私养女人,我本应该处死你!”
说到这儿杨秀清的脸上漫起了一股腾腾杀气,“可你一向善战,多有功劳,如此杀你也是有些可惜,现在咱们问问天意吧!”
夏诚抬起头来,渴望的看着杨秀清能划出活命道道。
“明天午时撤军之前,去把狮子岭攻下来,要是你死在了山上,也算为天国大业献身,要是你能活下来,说明天意对你不绝,我也不会再对你动刀!”
夏诚心里明白了过来,这是杨秀清拿自己的命再为他在诸王以及全军面前讨名声,他搭上了一个中军善战的将领与部属在这狮岭山上。
成与不成,都摆脱了怯懦避战的嫌疑和讨好了冯云山的余部。
可自己有的选吗?恐怕自己即使攻下狮子岭,最后也免不了一个死吧。
夏诚领了命,或许是让夏诚放心,他将毛二齐交给了夏诚,道:“你的人,你处置!”
一副要保守秘密的模样,所谓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夏诚心横抱拳,“希望东王将韦国宗抓住逃兵交给我,我攻山要用!”
“可以,”杨秀清挥手,表示可以退下了。
下了船舱,夏诚首先一剑捅死了毛二齐,愤怒的心情下,剑身被用力戳了个对穿,脚踩尸体上一拔,血溅衣衫上,白奴玉儿看见夏诚的一身血迹就是。
尸首被其扔进了河里。
此刻帐内的他看着进来的众将,个个都像奸细,最终,眼神扫了半天的他开口道:“午饭过后,全军准备攻山!”
吴公九一听忙劝谏道:“咱们的人跑了许多,新招的都是单身汉,这些逃亡的时候还拐走了不少老兵,诸队人心惶惶,攻山起不了什么大效果!”
“你不要说了!”
“嘭!”夏诚一把将自己的案桌掀倒在地,口里喊喝着,眼神上眺,狠目凶然,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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