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蛟人泪（4）（1/2）

春日的风中还夹杂着一丝冬日残余的寒意，哪怕太阳暖暖的光线也抵消不了这直刺骨髓的寒冷。莫妮卡默然站着，看着前方相互扶持着的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却还站在那里。过了许久许久，太阳渐渐西斜，腹中的孩子轻轻踢打母亲的肚皮，似乎在催促母亲赶紧回到温暖的寝宫中去。

感受到孩子的活动，莫妮卡终于回过神来，佯装镇定地回到了她和伯利的卧室。

伯利住在维利亚的院子里啊……怪不得自己几乎找遍了国土水界都没有找到他……为什么呢？莫妮卡感觉现在大概是这三个月以来最疲惫的时候了，完全不理解现在的状况，试图找到一些解释伯利的异常的线索却毫无头绪。但莫妮卡依然未有一丝一毫地怀疑伯利对自己的爱。

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莫妮卡几乎每日都去维利亚的院子里找伯利，但是伯利没有一次愿意见她，他的房间甚至设下了阻挡生灵进入的结界。莫妮卡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伯利——有关她感受到的孩子的成长、有关挺着大肚子频繁外出寻找伯利时的见闻、有关她对伯利的思念与爱……太多太多，但伯利的房门一直紧闭，从未打开过。哪怕莫妮卡在伯利居住的房间外站上两三个时辰诉说她的感受，伯利房内都毫无反应。沉默，只有沉默。

每当莫妮卡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的时候，就想到她与伯利最初相遇时的类似情况。莫妮卡对不熟悉的人十分冷淡，所以刚认识伯利的时候，她往往只是出于礼节接受伯利的游玩邀请，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搜集到了那么多的奇闻异事和情话，自顾自地讲给莫妮卡听，也不顾莫妮卡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或许伯利坚信莫妮卡一定会爱上自己的，就如现在的莫妮卡也坚信伯利一定是爱自己的。

在莫妮卡到维利亚的院子里找伯利的第五十天里，

“伯利，素执医生说我们的孩子发育地非常好，是个可爱的男性小宝宝呐~”

“伯利，你的身体还好吗？我一直很担心呀，那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实在是太瘦了，怎么会这样呢？你出来我带你去吃人族的小吃吧？一定要把你喂胖一点嘿嘿嘿……”

“伯利，我们的宝宝又在踢我的肚子了，我的手放在肚子上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动作……这个小坏蛋，动静真大，也不怕踢疼妈妈，”莫妮卡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盛满了喜悦，随后又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落寞，“伯利……真想让你也‘感受’一下孩子的胎动呢……”

“伯利，素执医生说宝宝的双腿已经开始幻化为鱼尾的形态了……如果发育顺利的话可能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完全变为鱼尾，然后小宝宝很快就可以降落在这世上了……”莫妮卡顿了顿，语气突然小心翼翼起来，“素执医生建议我之后的几日就在我们的卧室里呆着，因为今晚过后小宝宝随时可能会降临……我已经准备好了‘育晶球’[1]，等孩子出世直接就可以住进去了……伯利，我生产的那天你会来看我和宝宝的，对吧？”

……

太阳慢慢、慢慢地落了下去，公爵府上五彩斑斓的灯渐渐亮了起来，晚上的海水中也不乏凉意，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回寝宫了。

“伯利，我走了……我在我们的卧室等你来看宝宝……”

这一日，从莫妮卡到来到莫妮卡准备离开前，伯利还是没有对莫妮卡的话做出任何回应，莫妮卡有些低落地向着曾经属于两人的寝宫走去。

“莫妮卡……”极低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叹气在莫妮卡的耳边响起，是伯利的声音！

“伯利！？”

维利亚的院子中却再无一丝声响，安静地令人害怕，彷佛刚刚莫妮卡听到的那几个字只是幻觉。莫妮卡苦笑着摇了摇头，迈出了维利亚的院子。

走回寝宫后，莫妮卡发现素执医生在卧室里等着她。

“伯利公爵夫人，国王陛下派我在这几日常侍您左右，”素执医生说着扶莫妮卡坐下，“我再给您检查一次身体。”

“麻烦素执梓慈[2]了。”

素执细细检查了莫妮卡的身体，“宝宝和您的状态都非常好，不出意外的话生产日期就是明日傍晚左右。这段时间内殿下要注意好好休息，最好能多睡一段时间养足精神。”

“好的，谢谢素执梓慈，我的确准备睡了。”

“嗯，打扰殿下了。素执先行告退，我这两日就在您的卧室外待命，有什么需要您随时传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