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很好（2/2）

突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梦鼎中的那一幕，她和炎霖坐在院中，看着他们的孩子打闹嬉戏。

她黯然低下了头，苦笑，那终究不过是一场梦。是她亲手毁了这本来可以实现的梦，一切都是因为她。这里的星空还是原先的星空，可是没有炎霖陪她看，似乎这星空都失了光辉。

她在院中站了许久，想着，等炎霖死了之后，她就把他的棺材从归尘陵偷出来。然后她和他一起在这里长眠下去，那样，是不是也算圆了他们的梦？

最后，她还想到狐狸洞去看看，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她再去看一看，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来到狐狸洞，站在洞口。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鸟语花香，一点变化也没有。她想着，她若是没有修仙，一直都待在这里，那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炎霖是不是还能好好的活着？她母亲和银衡是不是也还好好的活着？

可是，没有发生的事，谁又能猜得到结果到底怎样呢？

或许她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她就是个多余的人。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她的母亲在这狐狸洞中，对她一直那么冷淡。原来，都是因为她，她的母亲才会被抛弃。她的母亲应该一直都在怨她吧！她的母亲修仙，可能就是想离开她，可她却还傻傻的要去找母亲。

可是，最后她和母亲相认了，她的母亲应该还是爱她的吧！她的嘴角挂起了微微的笑容，在天界的那段时光，是她母亲对她最温柔的时候了。她认为，她的母亲应该还是想补偿她的吧！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母亲的温柔却是带着阴谋。

她迈步朝洞中走去，以前炎霖在这里装受伤，她给他上药的场景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一想到，炎霖当时竟是没受伤，最后却被她弄得真受伤了，她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带着笑容走进洞中，眼前的场景让她顿时僵住了，洞中的那块大石上，坐着一个人。他一身白衣，一只手撑在大石上，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坐得起来。

他脸色十分苍白，另一只手掩嘴在咳，看上去十分羸弱。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上的笑容也顿时了无踪迹。

他，为何会在这里？

这时炎霖咳完了，抬起头看着寒吟，十分惊喜，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再见到她。寒吟被他这一看，看得心里发虚，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时候，她还是离开比较好吧！

寒吟转身准备离开，炎霖气息微弱，“我都要死了，你还是不愿再见到我，同我说一句话吗？你当真那么恨我？”此刻，他只希望寒吟能留下来，就算是他死前的一丝奢望吧！

寒吟背对着她，不自觉的手捏成了拳头，她紧了紧拳头，抿了抿嘴唇。最后说了一句，“我是那么恨你，就如同你恨我一般。”她恨他，恨他自以为是。

炎霖苦笑，“可是我从来不曾恨过你。”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是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寒吟都只会认为他是在骗她。因为在寒吟看来，他就只骗过她。所以，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说着这些会被认为是假话的真话。

寒吟依旧背对着他，“反正现在你也快死了，恨不恨我，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他选择以死来成全她，那她就如他所愿，让他认为她是恨他的吧！

炎霖怕寒吟会离开，赶紧说到，“难道你不想看着你恨的人死在你面前？那样岂不是更痛快？”炎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吧！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你也不要太过绝情了。”至少在他死前，再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也好。

寒吟本来也只是无颜面对他，可他既然认为她恨他，那就假装她是想亲眼看他死吧！这样，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理由接近他，至少还可以再陪陪他。寒吟转过身，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了。

炎霖见寒吟坐下了，也就不担心她会离开了。他心满意足的笑到，“还记得一千年前你说过，要那条小白蛇把命还你。现在，我就要在这里把这条命还给你了，当初你救了我，我的命早就已经是你的了。”是她让他多活了一千多年，怎么算都是他赚了吧！

寒吟故作一脸冷漠，“那些陈年往事，我早就已经忘了。”也许只有她这么冷漠，他才会认为他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吧！就不要再戳破了。戳破，不过是徒增他的不甘罢了。

可那些陈年往事，估计没有谁会比她记得更清楚了。因为她在牢狱的那一千年，这些往事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往事，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只是寒吟现在才知道了。原来，他就是那条小白蛇；原来，他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炎霖淡淡一笑，依旧是那么温柔，“但在我的脑海中，它们依旧是那么清晰，到了现在，就更是清晰了，仿佛就在昨日。你说，是不是人快死了，总会想起过去的美好？”

在寒吟眼中，炎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她多想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她做不到，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坐在他身旁。

她语气平淡，“你依旧没变，喜欢用甜言蜜语诓骗我，最后再给我重重一击。现在你都快死了，你不会是想让我因为你的死而难过吧？”

炎霖抬起头看着寒吟，眸光深邃，“你会难过吗？你会记得你的生命中曾有这么个人吗？”他十分矛盾，希望寒吟记住他，为他难过，那样的话，至少证明他在她心里存在过。可是，他又希望她能忘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寒吟看着他，目光灼灼，似乎是在怨他，“不会，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她可能是真在怨他，怨他擅做决定，怨他什么都不告诉她。他为她做的一切，她又怎么可能会忘？

他凭什么认为他认为好的，她就会觉得好？他问过她吗？

炎霖似乎是被寒吟的目光灼伤了，他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寒吟的前一个不会，是在说她不会难过吧！不过，他做过的那些事，以后她总会忘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到，“时光会冲淡一切，你以后会忘的。”现在所经历的痛苦，不过是为了让未来更加美好而已。等千万年之后，她回头一看，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磨炼罢了！

而他，也不过是她漫长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或许，她根本不会想起，曾经有这么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