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相惜（2/2）

宴席正盛，圆台之上歌舞升平，丝竹之声徐来，舞影凌乱。圆台之下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趣事连篇，好不快活。

所有来客都为这精彩流连，独独这洛昇，一言不发，半天也不挪动一下。

宴会进行大半，各王纷纷起身祝酒，待各自落座，一切声乐骤停，通明的烛光亦突而熄了，各王亲公爵纷纷疑怪，这好端端的怎会发生如此扫兴之事？亲王大怒，一掌掴在桌上：“来人！”一宫人战栗着，“王上……”宫人怕极了，在亲王寿宴上竟发生了此等晦气之事，所司备宴差事的宫人们定是无一例外受责。

“怎么回事？”亲王极力隐忍着，在各亲王公爵面前，实在不好发作。“奴才……奴才不知。”宫人近似哭腔的无助之语似一把火，直接燃了亲王极力控制着的脾气。亲王伸手要甩向宫人，圆台中央的婉转筝声却悠然而至。

筝声细腻，时轻时重，时突时伏，每一个音符像极了精雕细琢过的琉璃瓦翠，华美之外，掷地有声。

众人极力想探个究竟，皆侧头倾脑，动也不动。亲王伸出的手也于半空高举了半天，迟迟不落。

一阵惊艳沁香扑朔而来，无数梅瓣自圆台上方散落。圆台八方烛光重燃，戏筝声停，美人背对，翩舞而起。

身姿曼妙，舞步绰约，红梅手握，玉镯啷当。眉心花钿红梅小巧，衣袂飘飘，茜色舞衣下，晶莹冰肌若隐若现。

曲舞毕，似红蛾蹁跹，轻落于地，丹唇轻启：“儿臣迟了，祝愿父王贵体康健，河山长寿。”

亲王爽声笑起，众人直称绝妙。亲王快步上前把扶起穆音，眼中爱怜横溢，轻拍了穆音肩膀，道：“好！好！我的音儿长大了。”转又对众人说起：“此乃本王长女穆音，今日身体抱恙未能及时赶到与各位同乐，如今一舞，算是有礼了。”

“亲王贵女能舞善奏风华绝代，今日能得一观，实是三生有幸。”立有附势者迎合到。亲王却也喜他们赞赏，不吝地笑着。

穆音在一旁只微笑着也不作声，因着她一门心思地在转睛寻人。几番之后，目光落在了一隅。灯火昏黄，任谁也看不清他人面庞，可那袭翩翩白衣，不是他还会是谁呢。那人坐在席上，身形朝向圆台，可做着什么表情，穆音看不真切。

洛昇在路途上想着要说的话成篇成章，如今见了，万语千言化作目光，深深地笼罩包裹着穆音。旁人所说所做无一能拨动洛昇麻木的神经，而穆音只眨下眼，洛昇却都觉天摇地晃。

二人相视良久，似这世上再无旁人。

“音儿。”亲王唤她，可穆音未能听见。“音儿。”穆音这才缓回神来“啊……父王。”亲王宠溺地笑了笑：“随父王同回坐席吧。”“好。”穆音笑应道。

回到席位，王后道：“音儿，替母亲打点照顾好来客，母亲有些醉了。”“哦……好，那母后回去时当心些。音儿送送您。”王后摆摆手示意她不必，穆音便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