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味道（2/2）

徐宥舟没等她逃脱，直接背着她站起来。喻嘉楠惊呼一声，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平衡了一下自己的重心。

“这样才对嘛。”连礼睦在一旁笑得跟牵线红娘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样子，还拍了拍徐宥舟的肩膀，用唇语说：“加油！”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喻嘉楠僵硬地趴在徐宥舟的背上，看着他的后脑勺，心跳得飞快。他一边走着，时不时将快掉下去的喻嘉楠抬一下，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一些路过的女生路都不看了，恨不得眼睛长在后脑勺，非要扭过头来目送徐宥舟。

喻嘉楠把头低下来，嘴里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摔断腿了，我自己能走……”

“别说话。觉得不舒服就靠在我身上睡会。”徐宥舟的话语里有些严厉，不可抵抗的那种。

喻嘉楠只好乖乖地倚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臂膀和自己一刻不得缓和的心脏。

这是第二次和他这样零距离接触，她不习惯与人肌肤相亲，也不喜欢被人强行命令做些什么，当然除了齐铭，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呼来唤去，在学校即使有喜欢她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她冰山面孔和暴力行为吓得退避三舍，她从心底里嘲笑那些胆小如鼠的人，以至于她从来没和人有过什么进一步的关系。

但是徐宥舟正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心门敲开。

喻嘉楠轻轻把头靠在他的一边肩膀上，细细地看着他的鬓角和微微发红的耳根，心跳也慢慢平缓下来。

他走路很稳，又或许是自己已经高烧到头脑不清醒了，连他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开了车门又把她放到了后座上，她都毫无知觉。

在南方的城市初冬的天气也不是特别冷，只是喻嘉楠冰冷的双手吓到了徐宥舟。

他跟司机报了公寓的地址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师傅，能开一下暖气吗？”

司机大哥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徐宥舟，语调提高了说：“小伙子，这天气不用开暖气吧。”

徐宥舟有些尴尬，只好把盖在喻嘉楠身上的外套又裹紧了点。只是这外套实在太单薄，他紧握着的双手越来越冷，喻嘉楠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小伙子，这你女朋友吧？喝醉了？”司机漫不经心地和徐宥舟搭着话。

“发烧了。”

“怎么不送医院？发烧了还在外头晃悠呢。”

徐宥舟不回答，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喻嘉楠，心里想，这司机怎么比连礼睦还多事。

从柏悦回到公寓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徐宥舟待司机停稳了，下车绕到另一边，将喻嘉楠轻轻扶到自己的背上。

把喻嘉楠背回18楼再放到床上，徐宥舟的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一来是背了一路，虽然说喻嘉楠不重，看着也就八十来斤的样子，但时间久了体力难免有些不支，二来背上的人儿体温太高，差点把他给焖熟了。

他把退烧贴贴在喻嘉楠的额头上之后，摸了一下能拧出水来的后背，转身进浴室洗澡了。

躺在床上的喻嘉楠紧闭着双眼，高烧起来全身都难受，胃也在无情翻滚。她咬住下唇，鼻腔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滚烫的。她一用力，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血腥味瞬间肆无忌惮地填满了口腔，引起一阵恶心的呕吐感。

喻嘉楠翻身起来，扭动浴室的门把，无果，一边手捂住嘴巴，另一边手拍打着玻璃门。

徐宥舟在里面听到敲门声，立刻关了水龙头，拿下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下半身，然后打开门。

喻嘉楠几乎是冲进来的，找到马桶就开始吐了起来。

徐宥舟皱着眉头，轻轻拍着她的背，顺便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喻嘉楠用力地咳了几下，直到把胃酸都吐了出来才接过纸擦嘴，然后把伴有秽物的纸巾扔进了马桶，按下了冲水按钮。

马桶的水“咕噜咕噜”地响了几声，带着纸团转了几圈跑得无影无踪。

“好点了吗？”徐宥舟问。

她无力地点点头。刚吃下的东西连同胃酸全都被她吐了出来，但恶心的味道还留在口腔里，她站起来扭开了水龙头，用手接水来漱口。

喻嘉楠抬头，才发现镜子里的徐宥舟裸着上半身站在水汽弥漫、香气浓郁的浴室中，腹肌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头发还滴着水，脸部轮廓的冷硬似乎也因这雾气显得柔和了几分，活生生一幅美男出浴图。

她尴尬地别过脸去，说：“我先出去了。”然后落荒而逃。

她走到厨房，倒了一大杯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想冲淡口中的味道，也想抚平心脏的悸动。

徐宥舟重新打开了花洒，滴滴答答的水声传到喻嘉楠的耳朵里，就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她的心尖上挠痒痒。

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喝剩的红酒，他的薄荷烟摆在桌面，烟灰缸里零散地存有几个烟头。喻嘉楠抓起一个抱枕塞到怀里，像虾仁一样弓着背，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把脸狠狠地埋在抱枕里。

但连抱枕都有着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