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尻骨（2/2）

喻嘉楠用力甩开了程鹿的手，说道：“你别管我！我好得很！”然后一脚踢开了椅子，椅子翻滚了几下，重重地撞到隔壁酒桌才停下来，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

程鹿拽着喻嘉楠把她按在了椅子上，然后走到其他客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温柔地说：“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这些酒我们免费送你们了。”

一些客人不满地说道：“才几点就打烊了，生意都不做了吗？”

程鹿只能对着客人一个个地鞠躬。

客人们起身往门口走去，还不忘回头看看，嘴里窃窃私语地说着：

“不知道这个发酒疯的女的跟酒吧老板娘程鹿有什么关系呢？居然骂这么狠的话。”

“谁知道呢？你看这女的长得也挺标致的，但是身上穿着校服，不会是出来卖的女学生吧？”

“不是啊，你们看，这女的像不像那个前段时间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

有人这么一说，现场立刻炸开了锅，大家都觉得越看越像，更有甚者拿出手机对着喻嘉楠准备录视频。

喻嘉楠坐在椅子上晕晕沉沉地摇头晃脑，嘴里喃喃自语，还不停地灌酒，十足像k了粉的不良少女。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好几个手机齐刷刷地对着她，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这群人就开骂：“去你们的！照什么照啊！说谁呢现在？”抓起一个空酒瓶就要往人群砸过去。

幸好程鹿拦得及时，不然今天喻嘉楠又要上新闻了。

吃瓜群众一哄而散，谁都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当靶子，八卦归八卦，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人群散去后，程鹿把音乐也关掉了，小小的酒吧顿时清净下来。喻嘉楠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酒杯酒瓶东倒西歪，桌子椅子也摆得乱七八糟的。她突然觉得无比悲伤，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程鹿走了过来，坐在喻嘉楠的旁边，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喻嘉楠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她说，她也不知道。

“你喜欢上他了吗？”程鹿也趴在桌子上，细细地看着喻嘉楠的眉眼。

真漂亮。

眉眼如画，这样温柔的容颜放在古代那可是最受宠的妃子，可她此时却有一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空洞灵魂，放手便流于地狱的那种。

程鹿太能明白喻嘉楠眼神中的恨意，她受了太多的苦，但自己却帮不了她什么。

喻嘉楠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鱼缸，斑斓的鱼在透明的器皿里自由自在地游泳。

她打开盖子，伸手进去抓出了一条鱼，把它放在手掌，看着它一跳一跳地挣扎着，她咧出一个难看的笑，说：“它不能比我快乐。”

程鹿抓起那条鱼，扔进了鱼缸，那条鱼到了水里，重获新生，跟着鱼群一起游走了，很快便认不出是哪一条。

“看着它无助死去你也不会好过。”

“你以为我喻嘉楠是什么人？我只不过是一个魔鬼，善良都是我伪装出来的！”

喻嘉楠嘶吼着，程鹿真的不希望看到她这样。

可是她又能为喻嘉楠做些什么？

程鹿将喻嘉楠送回小旅馆之后，放好热水，把发着呆的她领到浴缸处，帮她脱掉了衣服。程鹿看到了喻嘉楠腹部上新旧交加的伤痕，心脏痛了一下，抿了一下嘴，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程鹿在外面等了五分钟，浴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害怕，打开门，看到喻嘉楠整个人沉到了水里，程鹿冲进去把她拉了起来，所幸人还是清醒着的。无可奈何，程鹿卷起衣袖，帮她擦身，换上干净的衣服。

直到喻嘉楠睡下了，程鹿也还不敢离开，她害怕喻嘉楠半夜醒来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抽屉，试图找到小刀之类的锋利器物，但是搜寻无果。

她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看着紧闭双眼的喻嘉楠，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手机，她拿起来，输入喻嘉楠的生日，马上就解锁了。

偷看别人的隐私实在不太好，但她还是敌不过巨大的好奇心。程鹿迅速了翻了一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发现有一条短信在信息记录的最底端，是喻嘉楠发出去的，写着“今晚，东华街南路酒吧，等你。”

收信人应该就是徐宥舟了。程鹿拿出自己的手机，录下了这个号码。

突然喻嘉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的短信，她看了一眼，是徐宥舟发来的。

短信里说：“睡了吗？我想见你。”

程鹿抬起头看了一眼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的喻嘉楠，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把那条短信删掉了。

她想，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