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言(2/2)
“长晦、冬阼他们有辩过关于它的事情吗?这个罗预。”玤盘腿坐在地垫上,夹在禾罟与敉之间,拿起一缕线虫丝。
禾罟低低地说了声小心手。
“森自从上次,”敉顿了一下,“祭之后就很稳定,现在主要是土茁比较麻烦,土茁的数量增长得太快了,东边又不能去,只能往西来。”土茁聚集地往东是汪洋,往西是佗,再往西就是荒地了。
禾罟不想说话,关于它的事情,他十分抗拒听到或是看到。
“不如剥夺。”玤说的剥夺即夺取土茁的生命。
“对,冬阼就是这般激进,长晦想改河道或者继续填山,不然就是,开放、和平,你懂的。”敉转头看向玤,左手抚向玤的脑后头发,已经长一点了。
“而我们新的生也愈发少了。”玤没有躲避。
禾罟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而又似翾翾(一种羽翼半透明似长睫的蝴蝶)停驻。那一刻像是脆弱的梦,美好得让玤想蹭蹭他的睫毛。
“长晦和冬阼已经辩到想召集全体佗开一场幸弋(一种投票形式的集会)了,上个望月听说的。”敉收回了手。
“那幸弋估计快了。”玤靠向敉的躺椅边。
“玤,你选择剥夺吗?”禾罟抬眼看向玤。
“剥夺多简单啊。”玤凝视着手中的线虫丝,似答非答。
“也很纯粹。”敉接道。
禾罟不是很懂,但他选择自动忽略,玤选什么自己就选什么。土茁的生短暂、无续(有子对佗来说并不是延续,忆起上个生或者上上个生,才说明自己是有续的)且肮脏。
“我以前去观察过北部岢岚的土茁呢。”禾罟笑望着玤,“他们很好玩的,我躲在树上,他们很喜欢夜晚睡觉,我悄悄进了部落都不会被发现。”
“你喜欢他们?”敉知道玤不喜欢土茁。
“没有啊,就是好奇。”
玤没有接话,看向花架旁的小当康,一拱一拱地开始不安分了,“康康康”地叫唤出声,想是饿了。玤起身拿出背篓里的皮和一把刀,抱着小当康来到原处。那是一块大皮,土茁没能带走大当康。
“我剥夺了那个土茁的生,剥了当康的皮,看看能不能拿来喂奶。”玤唤出自己右手的骨剑,那是一根极细的剑。玤用剑尖刺了一个小洞出来,将小洞周围的毛都用刀刮掉,很不方便,便向禾罟拿了剪刀,依旧不能除尽。
“我有一块皮。”敉点风而起上了自家屋子的二层,拿了一片发黄的皮。“你应当剥那个土茁的皮,而不是当康的。”
这是一张土茁皮。
“想着当康的皮小当康会更乐意吮吸。”玤接过皮,在皮中心用骨剑刺了一个小小洞,将皮凹起,手箍住皮的外圈成一个袋状。松开胸前系带,开始向里面挤奶。玤在森处提前喝了一口乳河水。
“是你自己剥的吗?”禾罟侧了一下身,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物什上,脸又红了。
“不是,”敉卧回躺椅,“这有必要脸红吗?”他倒是坦然地看着。
玤掩好衣襟,捏住皮外围一圈,将开口处对准小当康的嘴。应当是饿极了,没有排斥。
禾罟也不再出声。
“是我上一任绊之一送的,”敉仰首望天,他又一次忍住了伸手去抚玤的挺乳的冲动,“他喜欢在土茁猎杀生物的时候猎杀他们。”
“你和他一起去,剥夺过吗?”禾罟问道,他总是在意这些。
“他喜欢独自享受。”敉轻笑。
“你那个时候享受什么。”玤放下吃饱了的小当康,让其卧在自己地垫上睡觉,小当康“康康康康”往玤身边靠,玤便将大当康的皮放在了他的身边。小当康安心睡了。
“什么也不享受,顶多享受牡荆丛草里的,日日夜夜。”敉故意用慵懒性感的声音,瞄了一眼禾罟。
禾罟看了小当康,继而又看了玤一眼,咬着下唇笑了。乐谱装订完成。
“你说这当康能生多久。”敉的视线越过院中草地,看向外围一圈凿平的微硌的石板,没有护栏,一眺见景。说完他才意识到应该用“你们”。
“下面正对着七层住宅的后院,都是树木还有泥土,摔下去应该不会出事。”禾罟这会儿回过神了。不知道是没注意敉用的“你”,还是故意不让玤回答的。
玤躺了下来。
阳光渐渐热烈,禾罟将垫子一边的凸起拉起,架出一方穹顶,从他到敉,逐步升高。然而敉依旧遮不到,他滚了下来,躺在玤的身边。禾罟将乐谱收起放置一边,也躺了下来,离玤很近,却也是有点距离。
之岐的哭声响起,玤起身点风而上,抱下之岐,换了尿布又喂奶。让之岐睡在自己与禾罟之间,盖了一方薄被。
禾罟羡慕着敉。
羡慕敉参与过玤的幼年时期,一头黑发,一脸懵懂。他问玤如何相识时,玤是这样回答的:
幼佗与翡陀(佗对刚成年佗的称呼),在一节声乐课上,最后结绊失败,的,故事吧。
玤说得一断一断,禾罟注意到幼佗二字。问清楚了是玤自己,更难受了呢,如果自己早些降临就好了。可是幼年的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会做超多的事情。
玤邀请自己住进来时说:你真的会很多东西,住我这里吧。禾罟患得患失起来。
他决定不再剪发,他要留像敉一样的瀑布一般的白发。可是玤是短发呢,那就看玤剪不剪。禾罟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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