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敉(2/2)
他不信玤没有发现,然而玤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已经好一阵子了,那个佗假装路过玤屋前,还有假装偶遇散步的他们,假装捡回风吹走的衣物等等都让敉心生讨厌。
那个佗的走路姿势太好笑了,带着犹疑、怯懦和想要引起玤注意的夸张,让敉想打断他的腿。
然而玤还是和以前一样,既没有疏远敉,也没有更靠近。
那个佗越来越轻车熟路,路过的观望和偶遇的微笑致意愈发娴熟,玤也会和他说上几句话。以之岐为由,先是送来自己造的学步车,说什么别人丢的,锃光瓦亮的新车骗谁呢。接着就是厚重绵软的地毯,说什么织多了,右下角绣了之岐二字你蒙谁呢。还有各种零碎的小玩意,锅碗瓢盆都往玤屋里送,就连厦下方林中的丑蝴蝶也往玤那里送。
就在敉以为禾罟消停了的时候,玤屋前的台阶上放了一盆冥嘉。
他们散步回来,月至中天,冥嘉开得正盛,比以往玤买回来的任意一株都要蓬勃。
那以后,敉就没再见到过禾罟,只有月下的冥嘉,以及底部标识着禾罟的花盆显示着禾罟依旧存在。敉不止一次地疑问过,那些册佗就没有一个把他推下去的吗?
再然后,禾罟住进了玤的屋子。
敉承认,他嫉妒禾罟。
他在禾罟身上似是看见了自己,曾经的自己,反面的自己。喜欢但不更深地追求,不表达,不宣扬,不渴求。敉难过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会去拾木的那个自己了。
敉一边嫉妒着,难受着,一边不肯做出任何改变。不如结束掉这个生吧,他想着,忘掉一切,重新来过。
可敉拒绝。雪崩过后的崔巍再一次被落雪掩盖,显得圆润安宁,值得一攀。他不想再离开玤了,即使玤赶他走。
他喜欢曾经的自己,却痛恨那时自己做出的选择。
那时的错误选择此刻已不会再犯,而此时的自己也不复当初的热烈与直接。
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十九个月升了,屋前的爬蔓因为缺乏修剪爬到了玤的院中。禾罟将敉院中的架子与玤院中的加大相接,给爬蔓随心所欲地爬,在上面绑了几支风车,还挂了风铃。风起时,之岐总会乐呵呵地望着风车和风铃。
敉在屋内都能听到。他在二楼的阳台正对处的长方形矮榻上盘腿坐着,耷拉着头,双手垂放在膝盖两边。
几缕月光透进屋内,可以看见四面都有书架,角落挂着一个琴盒,地上铺了一层紫檀色垫布,中央有一方缟色矮榻,矮榻上是一张赤木小几。四处散落着打开的书籍和笔记,带毛的软笔和极细的乐谱尖笔,还有各种粗笔硬笔,都滚落在地。
还是识是的教长前来,想请他过阵子去上声乐课。
拾木节刚过,禾罟与玤都没有去。
敉从楼上跃下应了声好,顺便就待在院中躺椅上见见月光。
玤穿过花架走了过来,捧着一个类似笔筒的圆柱形小木筒。
“敉,这是禾罟做的,之岐的是一个小碗,我有一个针线盒,他有一个刻刀方筒,上面都刻了冥嘉。”
“我的笔都是挂着的。”敉没有睁眼。
“你的粗笔可以放。”玤没有动。
“粗笔我也喜欢挂着。”敉还是睁眼坐起接过了笔筒,睨了一下在院中逗之岐的禾罟,禾罟正在偷瞄他,瞬间转头,耳朵红红的。
敉厌极了禾罟的天真与单纯。
玤回去给之岐喂奶,禾罟都是躲闪着不敢看。
之岐吃着吃着却是没了。玤的壶中也没了乳河水,他让禾罟照看一下,便飞身前往森处打水。
走之前喊了一下敉,说了声我去了。
之岐没吃饱有些难受,哭个不停,禾罟怎么都哄不好。敉起身过去抱起了之岐,轻抚后背,将自己的衣襟拉开露出平坦的**给之岐含着。
禾罟脸红了,一副看又不敢看的模样,低头站着,像是受罚。
“这小娃娃不是饿了,是困了,但想舔着**睡,折腾得很。”
“这样啊,我,我还以为他饿得不行了。”禾罟开始收拾地毯上的玩具。
“都是被玤养成的坏习惯。”敉的声音不大,既不会吵到之岐,也能让禾罟听见,“你怎么总是一副被非礼的样子?”
“没,没有啊。”禾罟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之岐哼唧两声,吓得禾罟玩具都不敢收拾了。
“吵着了就让他含着你的!”敉压低声音坏坏地说。
之岐睡着了,敉将**扯出,“嘶。”还真有点疼。他步行将之岐送上二楼,发现一楼有一方矮床,二楼还是只有之岐与玤睡的床。敉从阳台飞身下楼时都是勾着嘴角的。
那情景,让傻笑的禾罟都怔了怔。衣襟松散,宽袍大袖,长裙曳地,银丝三千。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