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图书馆之初邂逅（2/2）

她那冷酷的面容渐渐舒适了许多。仿佛春天融化的塔里木河，变得温柔，变得娇嫩，缓缓地流淌开来。

她嘴角轻轻上扬，用一个暧昧的眼神告诉他，“请坐。”很显然，他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作为多年的油画生，再也没有比光线的变化更细微注目了。他不知为何却暗暗心喜——至少她对自己不像是对待猴子一般，而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雄性。

不知身边哪位社会心理学家说过的一句话——男人要尊严，女人要关怀。时间太过久远，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轩凝或者善柔的名言警句。

“你和那群猴子不一样……”她将右手轻轻放在书上作为标签，左手缓缓合上，默默抬起头望着对面的敬远，“至少，你很真诚……”

“多谢夸奖……其实我很佩服你……”

“喔？怎么佩服了？”

“你是一个有追求的女生……”

“试问哪个人没有追求呢？”

“不好意思，我表达不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更注重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外界，发明本心的女子……”

“来到这种破学校已经很压抑了吧？如果再关心那群自以为是猴子，岂不是更闹心？”

“的确。我很感激。”

“感激什么？”

“感激你没有把我当做猴子。放作别的男生，估计两句话也谈不下去吧？”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觉得——你很真诚。”

“谢谢，能和你交谈我很开心，改变了我对你的一些错误的认知。”

“你开心就好，”她突然略有所思地说道，“你知道安娜卡列尼娜与爱玛包法利的区别吗？”

“这两个悲剧女性都义无反顾地投入新感情之中，至于谁的结局更令人深思，无非是仁者见仁罢了。不过安娜归根结底是贵族阶级，而爱玛却是乡野村民……”

“不错，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偷偷瞥了一眼冬萍，原来这才是她想借此表达的，难道她是在婉转的拒绝自己，把自己当成愚蠢的第n个告白者不成？

“与其做渥伦斯基，还不如安安稳稳做渡边……”敬远抿紧嘴唇，“灵与肉，轻与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你知道有种叫引力波的东西吗？

“愿闻其详。”

“虽然我不是理科生，大体意思是两个极其细微的原子，即使相隔很远很远，也能彼此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相互影响……”他仔细地观摩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又讲复杂了，我的意思是，就像磁铁，什么遇到什么是早已决定的，有些东西，说不清楚，但是只有相似经历的人才会懂得。”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和你交朋友，就是简单的朋友，真的，我压抑太久了，我只想和你谈文学谈小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好，列夫托尔斯泰也罢……”

她笑了，她居然笑了。嘴角上扬，毫不出声，白齿微露。她是因眼前人的卑贱而嘲笑，还是因自己高傲的魅力而得意？

他凝视着她那双深邃而有魔力的眼睛，仿佛在等待一只将要苏醒的猛兽，他在等待，他在等待他的生死，等待他的去留。

这一切都决定于眼前这位迷一般的美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