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木棉花语（1/2）

我浑身一震，蓦地抬起头望向先生，咬着唇，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些斯人已逝，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在我的喉咙中上下滚动着，最终化作默然一叹……

这些话，在浓重的悲伤面前，实在是太过苍白，太过无力了。

“这世间美酒万千，她却独爱这杜康，”先生轻执酒壶，随意地饮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仍不失优雅华贵之态，“平凡，却如岁月浓香，一滴藏悠长。”

他顿了顿，“家姐并非爱酒贪杯之人，于她而言，品酒，乃是一个人的心与酒的对话。心浮气躁时，她便于庭院深处，悄然抿上几盏。”

先生轻笑，目光细腻而温柔，“她常说，静，乃心静为上，唯心静为真静。虚极静笃，静能生慧，慧能生觉，绝能生自在。”

“令姊，可真是一位通透的妙人儿。”我由衷地感叹道。

“嗯。”先生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此时此刻，望着先生沉静的容颜，我的心竟感到一阵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我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先生，这酒，我可以尝尝嘛！”

他没有作声，我便当做是默认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壶，学着先生那样，小小地抿了一口。

“好辣啊……”我登时便蹙了眉，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讪讪地道。

先生瞥了我一眼，轻笑一叹，便又转过头去，自酌自饮起来。

然而，当酒完全入口之后，落喉爽净，绵甜清冽，一丝奇妙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清凉的酒液仿佛通过血脉，流经了我的全身，我顿时感到耳清目明，悠然非常。

我不自觉地又饮了一口，这回，便一下子饮去了小半壶。

酒一下肚，我简直像要飘然成仙，羽化而去！

我喜欢这种感觉。

趁着先生没注意，我将剩下的半壶杜康一饮而尽，随后，又悄悄伸手从先生的背后摸过来一壶，暗自畅快地饮了起来。

……

……

“止愚？”

“嗯……”我用力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止愚，醒醒。”

“父亲？！”我挣扎着瞪大了眼，迷离地望着眼前明显一愣，继而哭笑不得的“父亲”。

他沉默着，微凉的大掌伸到我的背后，想将我扶起来。

我一把将他推开。

“你不是勾搭将军去了吗！你不是下棋下得可开心了吗！你，你，”胃里一阵翻滚，我爬起身来，用力咽了咽口水，缓了缓道，“你还舍得回来啊？”

“父亲”紧紧地蹙着眉，轻柔地将我从冰凉的瓦片上扶了起来，温和地在我的耳边说道：“止愚，你醉了，我带你下去。”

“呵呵，醉了？”我冷笑一声，挣开了他清凉的怀抱，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指着他恶狠狠地喊道，“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才真是醉了！”

见他仍是惊愕不语，我心中的怒火便蹭蹭蹭地往上涨了起来，“真不知道你给娘亲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你这个臭负心汉痴心不改，念念不忘！这十多年来，竟过得像守活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