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的孤儿们(之五)(1/2)
来自罗马的马戏团的规模相当小,只有五个人,无论男女,皮肤皆是吸饱了阳光的淡棕色,洋溢着让饱受战争所苦的赫尔维西亚人炫目的,年轻而健康的光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没有扮作小丑的侏儒之外,常见的把戏一应俱全。.
几乎将小小的广场挤满,不要说广场周围的窗户和阳台,连路旁的树木和围墙都被孩子和大人们的身影占满。人们共同发出惊呼和笑声,似乎连夜的寒意都被驱走了。
这幅情形,不禁让人觉得,这真是个衰落的城市吗?
“咄!”
能够反射人像的光亮刀身,在照明灯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弧光,一闪而逝。刀头没入木板的声音,带动着瞪大了眼睛的观众们一起发出“呼——”的喘气声。
投掷飞刀的,是和自称为未来的伟大诗人和剧作家,为了肚皮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兼任驯兽员的玛克西米利安一样,有着强壮体格和风吹日晒砺出的小麦色皮肤,但要更高,更壮实一些的青年。敞开的上衣里露出壮实的肌肉,有着足够资本吸引女性的俊朗又英气的脸上,却是一副非常无趣的表情,抿着嘴不断将一支又一支的飞刀掷向作为标靶的木板。
若只是掷靶的话,观众们可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四肢被皮索绑在木板上前面,呈“大”字形紧贴着木板站着的,正是简称为马克斯的玛克西米利安。
“哦,哦……哦!可惜,就差一点!”
和“道尔机构”的孤儿们坐在一起,和宫梨旺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圆润的大腿,以并非兴奋,而是颇为懊恼的语气叫道。
“前辈,你太过分啦!”
佐天泪子边拍手边喊。尽管马戏的表演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她来说毫不新鲜,可被周围的人群情绪感染,年轻的西斯学徒也不由兴奋起来。唯有在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
“有什么关系!……我说你,给我掷的准一点啊,高一厘米就好,一厘米!”
梨旺的喊声淹没在了观众们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投掷飞刀的团员在左右手的指缝里各夹了三支飞刀,以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钉在马克斯的头顶,颈侧,腋下和两腿之间。
寒光闪闪的飞刀可不是那种拿来表演的货色,听那重重的声音就知道绝对是杀人利器。
被解开了皮索之后,马克斯拉着同伴的手向观众鞠躬谢幕,还不忘朝着梨旺这边献上笑脸。卢安的女性们不由的发出了半是玩笑的嫉妒喊声。
【有什么发现么?】
面带微笑,正在鼓掌的阿斯拜恩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侧过目光一看,克劳斯正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塞进嘴里,正向着登场的年轻女性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没有。】
西斯武士淡淡的回答,随即微微皱眉。挤过来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劣质烟草刺鼻的臭味。
除了下午从西斯学徒手里接过含有同位素的糖果的那些孩子们之外,在帮忙做晚饭时,晚饭的原料和调味料中也被混入了相同的东西。然而,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孩子身上表现出人体改造所应有的新陈代谢异常所引起的同位素富集现象。
这样一来,恐怕与这个男人一起的旅行还得继续。只和徒弟一起潜入赫尔维西亚首都,对秘密军事机构加以调查并得到结论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真让人不愉快呢。感觉一切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预料之内似的。
突然之间,阿斯拜恩皱起了眉头。
【怎么?】
注意到他的表情,克劳斯不解的问。
【催眠气体。】
阿斯拜恩若无其事的回答。
克劳斯脸色丕变。不过,仅仅一秒钟之后,他就以怀疑的目光看向阿斯拜恩。他并没能感知到任何空气成分的变化。
【你不该怀疑。赛维勒人的过敏体质比任何探测器都灵敏。】
笑容虽然仍在西斯武士的脸上,但克劳斯恍惚觉得,那只是他忘了把“笑容”这种东西收起来罢了。
“哦!”
就在那一瞬间,观众群中响起了巨大的惊叹声。表演走钢丝的女性马戏团员,在空中一个踉跄。
是故意安排好的情节吗?有些自诩为见多识广的观众这样想。
不,不是。
女性的身体从钢丝上落下,带起一片惊呼。
钢丝的高度距离地面仅仅三米,在一边旁观的马克斯见势不妙,及时冲出去将女性的身体接住了。
落下的女性猛然抓住马克斯的肩膀,急促的用罗马语喊了句什么。离舞台较近的观众惊讶的看到,马克斯和另外那名表演飞刀的男性团员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愕然。
“哒,哒,哒……”
沉闷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枪声,倒像是香槟的塞子被气体挤开的一瞬间所引发的爆裂声。
瓶装可乐大小的物体从各个方向横过人群的头顶,在通过最高点的一瞬间,炸开了稀薄的白色烟幕,好似轻薄的绢纱一样落了下来。
被这丕变的局势惊的目瞪口呆的人群,还不等惊慌的四散奔逃,便被不知名的烟雾网罗其中。无论男女老少,在吸入烟幕之后只有几秒钟功夫,就全身麻痹倒卧在地。
随后,人影在广场各个街口出现了。
与其说是人影,到不如说是幽魂比较适当吧!
蹲在地上,尽量压低了身体,佐天泪子这样想着。
也无怪乎她这样想。对方与其说是从街口走出,不如说是从夜的黑暗中浮出。无论是山地帽,罩衫还是裤子,都是迷蒙蒙的灰色,军靴和武器的表面套上了灰色的布套。
从枪套里抽出了自己的磁轨手枪,佐天用手推了下和宫梨旺的肩膀。
女军士长微微摇了摇头。猝不及防吸入了催眠气体之后,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动作了。
因为受到阿斯拜恩警告的缘故,佐天及时将小型的防毒面罩挂在了口鼻上。这催眠气体看来不会渗入皮肤,对眼睛也没刺激性。稍稍放下心来的西斯学徒握紧了磁轨枪。
对方沉重的脚步声,间或踏在动弹不得的市民身体上所引起的低声呼痛,已经能听的一清二楚了。
“奥古斯塔少将……”
看到那个挺拔身姿的一瞬间,舞台上的马克斯仍然以呻吟般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
“马克西姆殿下,您居然还记得在下微不足道的姓名,在下倍感荣幸。”
尽管词语恭谨,然而语气却冷冰冰的,挺直了背脊的泽希尔-奥古斯特脸上露出的也是讽刺般的微笑。
环抱着女性属下的马克斯——不,现在应该叫他马克西姆殿下,罗马的第二皇子了。
被揭穿了身份的皇子脸上,夹杂着愤怒与惊愕。隔了几秒钟,他问:
“是弗兰茨派你来的吗?”
声音中,夹杂着压抑不住的不解和愤怒。
在来赫尔维西亚之前,马克西姆并非没有预料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派出刺客。他也做好了一应的准备。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泽希尔-奥古斯塔。
“殿下您说笑了。”
出乎马克西姆意料,泽希尔一口就否定了猜测。他脸上带着尖锐的嘲讽笑容:
“那位殿下……切,我这张脸,他怕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怎么会给我下命令?”
说的不错。
为败军殿后,被己方的毒气弹乱射所覆盖,几乎已经踏进了地狱却挣扎着活了下来——这简直就是担任比恩兰战役罗马一方指挥官的弗兰茨皇子耻辱的活生生的见证。
战后特晋二级并形同流放的打发到东部做不毛之地要塞的守备官,大概也不无封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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