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暗潮汹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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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内,太子正临窗写大字。他们兄弟都是从刚会拿筷子起就会拿笔,每天写大字已经成了习惯。

每当有什么事想思考一下时，闲坐发呆就会有人来关怀太子渐渐养成了写大字爱好。现他写字反而比上书房时写得多。那时是作业,烦很。现是爱好，说不上喜欢,但已经离不了了。

太子心事很多,皇上那里，兄弟那里，大臣、太子妃,自己，等等。他现想就是几位让他越来越不知如何对待兄弟。

大阿哥已经越来越烦躁了。自从八阿哥跳出来后,他好像也渐渐受到了影响。纳兰明珠福晋被刺,皇上似乎有心要补偿他。近塞外不忘旨意中嘱咐照顾纳兰明珠，而且八阿哥似乎也真渐渐受到皇上宠信，可能他纳兰明珠府上表现实让皇上满意，近又见他总是往裕亲王府跑。

他们这些兄弟从来不敢离宗亲太近。大阿哥跟纳兰明珠，他和索额图好歹还能跟母族扯上一星半点关系，那也是仗着皇上以前睁一眼闭一眼放纵。

其实，他多少也明白皇上手段。一开始，皇上只是需要他和大阿哥帮他凝聚力量。他是元后嫡出，代表汉人看重传承。大阿哥是满人中巴图鲁。他和大阿哥一满一汉，能成为他臂膀，又能彼此牵制。

纳兰明珠和索额图也是出于同样理由才会聚集他们身旁。

当他和大阿哥渐渐长大，他是天然皇位继承人，大阿哥年轻勇武，比皇上像一个威武巴图鲁。不然，皇上为什么坚持连续三年亲征葛尔丹？他是要证明，他比大阿哥强。而对他又为什么一直不肯放手让他涉政？

因为他怕汉臣会多聚集他身旁，他们会认为这个从小以汉学喂大年轻太子比他这个满人皇帝对汉人好。

所以，近皇上越来越宽仁了。

太子写着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站桌案前服侍太监眼角一扫，大概是太子殿下格外喜欢这幅字吧？

……所以，他这个太子是不是应该暴虐些好配合皇上呢？

他写完后一笔后，直接把这张字给揉了，然后轻飘飘地上一扔，就看到桌案上铺纸磨墨太监谨慎垂下头，似乎连眼神都不敢跟他对视。

毓庆宫太监们总是杀一批再换一批，他身边侍候就没有超过十年。而每次都是皇上说他们‘教坏太子’。

呵呵……

他明白这里是皇宫，这里一草一木都是皇上，他住皇上宫里，身边服侍自然都是皇上下人。

太子对身边太监视若无物，就像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他摆手不要太监铺纸，自己重铺好一张，换了根笔，凝神聚气半晌，才落下第一笔。

现，皇上给纳兰明珠和索额图重找了一份工作，他要用他们俩个当灯，看有多少不长眼飞蛾冲他们扑过来。他和大阿哥就像钓鱼香饵，吸引蛆虫腐肉，看有多少人会忘记皇上就他们头顶坐着，这么早就急着拥立君。

八阿哥不过是只小狗，扔出去狂叫一通，多引些人过来而已。

太子拿起笔来用手指试试笔尖，总觉得有些拖墨分叉。一旁太监忙道：“殿下，可是这笔不好使？”

“啰嗦。”太子道，把笔放桌上，“没燎过尖，换一根。”

太监打开笔盒，太子拿了一根出来，太监赶紧点起一盏灯捧过来，太子把笔尖凑近灯火，笔尖上几根过长笔毛没靠近就被燎迅速卷曲，化为灰烬了。

老八……你这是与虎谋皮啊……

十一月，内务府总管海喇逊没了。而裕亲王早半年前就开始告病，皇上大概还嫌八阿哥不够炙手可热，下旨让他暂代内务府总管一职。

越过年长诸位阿哥，八阿哥稚龄受任，也不免开始忐忑起来。

八阿哥府里，他与福晋郭罗络氏对坐沉默不语。

郭罗络氏虽然小时候长安王府里，可她阿玛被斩首，额娘病死时候她已经记事了，一夕之间全家死绝，这种经历让她从小心志就不输男子。再说安王府内又不是花团锦簇，她被指给八阿哥后日子是好过了很多，所以八阿哥对她来说，不亚于溺水者浮木，让她抱住了就绝不想再撒开手。

八阿哥刚好也不讨厌她这种性格，生母卫氏空有美貌却无相配家世。惠妃是没有瞒过他什么，从他懂事起，惠妃就让他见过卫氏，并让人把卫氏一切都告诉他。包括她出身和宫里对她看法。

惠妃这样做，就是为了告诉他‘知道你站哪里，以后你才能知道该往哪里走’。

生母一切从此成了他心头搬不开一块大石，也是他不停向上勇气所。他知道生母生下他之后仍然很受皇上宠爱，却再也没有生下过一个孩子。他知道生母服侍过皇上后，每次都必须喝下一碗苦药。

皇上对她眷顾和冷酷让他有很长时间都接受不了。有时他甚至会想，会不会皇上一开始盼望着他是个格格？如果他是格格，卫氏是不是会能小升一位？不必至今都只是一名毫无品级庶妃。或许，她会被允许再生一个孩子？

长久服用那种药让卫氏吃苦头，每逢月事就疼得死去活来。后来，她得了妇人病。月事要么三五个月不来一次，要么来一次就是半个月，每到那时，惠妃就会赐下补血药让人熬给她喝。

等皇上终于不来了，连他都跟着松了口气。这种宠爱还不如不要。惠妃也忍不住对卫氏说过安慰话，“如今有年轻服侍着，你也能松松了。”当时卫氏脸上露出带着怅然微笑让他记忆犹。

他还不太懂事时候，曾经以为卫氏当时表情是因为她还思念皇上。可卫氏告诉他，“我虽然仍然眷恋皇上恩宠，但……”后面话她没有说出口，他却明白了。

但是却不愿意再被当成玩物对待了。

想起以前，八阿哥心中又升起冰冷愤怒。这种无力感多是对着自己，哪怕现明摆着皇上是要利用他，他也要义无反顾往下跳。

郭络罗氏看着他，默默把一碗热茶推到他面前。

八阿哥回神，移开茶碗握住她手说：“别担心，我没事。”

郭络罗氏道：“我不担心。连汉人都说富贵险中求，咱们满人要去打猎还要小心碰上狼怎么办呢，可见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能让人安安稳稳就得着好处。何况，就算你安分懂事，也未必就能有个好下场。就比如我那阿玛额娘，死冤不冤？不过两千两银子而已，还不及皇上书房里一幅画值钱呢。”

“住嘴。”八阿哥轻轻拍了下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