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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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喝倒那么多个，谁都不能说四阿哥这次请客没让大家兴。所以当下午四点多，客人们纷纷告辞时，福晋和三位格格都认为今天非常圆满。

李薇一是高兴今天来办酒席是阿哥所膳房大师傅们，让她又吃到了喜欢口味。再就是难过没听成戏。原来唱戏只前院四阿哥还有福晋两边唱，她们这里来是两个丑角逗乐。虽然也笑肚子痛，但宴会结束后还是感觉不足。

而四阿哥，他又回到书房生·闷·气去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前院发生事，就是福晋也只是听说娘家来堂兄巴克什喝倒了，担心让福嬷嬷告诉家里人好好照顾。而福嬷嬷则听说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拼酒拼很痛，三阿哥是横着让人送回府。

于是，一直到几天后她们都没发现四阿哥书房生闷气，她们都以为他忙才不回后院来。

倒是那天从阿哥所膳房借来刘太监，想方设法请托给苏培盛送了礼。他今年也六十了，自觉舌头也钝尝不出味儿了，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了，阿哥所膳房里侍候全是龙子凤孙，他也怕熬了一辈子再出个错，不但把一辈子老脸都丢了，再丢了性命就亏大了。

如今出宫建府三位阿哥，若是有一个愿意接他到府上侍候，他也有了后半辈子着落。

但三阿哥请客，请大厨是三福晋董鄂家。五阿哥托是宜妃，就只有四阿哥托到他这边来了。

缘份啊。

于刘太监而言，去哪个阿哥家都无所谓。他是去哪家都能侍候好喽。这群小祖宗毛都没长齐时候就是吃他做饭，别看到如今娶了福晋生了孩子，只怕他们嘴都不用张，他都知道该做什么来填他们肚子。

但要往阿哥府里钻，总要有个由头。这宴席侍候好，才能引得阿哥想起以前情谊来。不然他贸然开口，阿哥知道你是哪根葱呢？

刘太监自觉这次席面侍候万无一失，他还特意给李格格席上送了她平日爱吃菜品。等宴席摆完过了几天，他才悄悄给苏培盛递了话。

话说很可怜，年老将死之人，希望能死前看一眼家乡，所以才想从宫里出来。四阿哥人品贵重，心地善良，是个念旧情人，这才让他仗着老脸生了投效之心云云。

苏培盛接了礼却暗暗叫苦。大家都是太监，刘太监还是个老前辈，以前也没有龌龊，他是很愿意让这么个老人进府来也好取取经。但现时机真不好啊。请客那天事他全看眼里，近四阿哥闷书房，天天写大字读书不回后院，一看就是气冲霄汉！

他怎么敢去摸虎须呢？

但回绝了刘太监也不合适，只好偷偷暗示了下，再指点他去找别门路。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刘太监一直对李格格很关照。

于是转了一圈后，以前侍候李薇许照山笑嘻嘻带着亲手做点心上门了。他打是来看望旧主，给旧主请安旗号。庄嬷嬷没有多问就让他进来了。

见到许照山，李薇等人都生出恍然隔世之感。

一进门许照山就跪下给李薇磕了几个响头，一抬头热泪盈眶：“好久没见主子了，奴才想很……”这话里三分真，七分演。从李格格那里换到膳房，他也是吃苦头，当然不如阿哥所里时候轻闲。

刘太监从他过去后就一直挺照顾他，他也承他情。所以这次才答应出来替刘太监关说。但送上他学做好一道水晶五仁包后，倒是很痛把刘太监来意给倒出来了。

李薇正打算试试他做水晶五仁包，就是糯米粉揉皮子，蒸成半透明，里面是松子、榛子、核桃、花生、芝麻，炒香后一半磨成粉，一半碾成粗粒，加冰糖、蜂蜜团成馅。

这个点心是越嚼越香，李薇一听他说就想尝尝看了。

许照山起来后道：“虽说刘爷爷待奴才有恩，可奴才心里重却是主子，是以不敢瞒骗主子。刘爷爷大概是想请主子帮忙四爷跟前讲讲情，他想进四爷府来侍候。”

李薇一怔，想了下再看周围都是自家人，就直接问他：“我们才搬出来不过一个多月，你这爷爷若是真想跟着出来，怎么早不出来？”

许照山道：“主子聪慧，小也不敢胡扯，只是二十多天前，阿哥所那边膳房突然说上头要拨两个人进来侍候。想是为了这个……”

三阿哥等人搬出来，就是为了给小阿哥们腾地方。只是修屋子搬家具，还要折腾一段时间。刘太监听到消息不是拨两个人进来侍候那么简单，而是说要换掉一半人。把年纪大，平常手脚不干净、不灵便，懒惰不听使唤，一口气全撤出去。

撤出去只有两个去处，都算不上好。不会手艺拨去干粗使，会点手艺可能会被拨到宫监处膳房，就是专给粗使宫人做饭，兼着辛者库和看守闲置宫室宫人饭食。

这可真是一落千丈啊。

刘太监年纪大了，虽说一年半载还不会把他换下来，可之前他膳房里是一言九鼎，如今倒要看外面来人眼色？等他因年老力衰被人换下来，自然不愿意临到老了去给一群奴才做饭。给他们做饭吃什么啊？不就是馒头咸菜吗？用得着他这双手吗？

也亏得他耳目灵便得了消息，本以为还能阿哥所混上十几年，谁想到这么就要出来？幸好他也不算毫无准备，瞧准了人家就开始拼命刷好感了。

许照山说完并不再多替刘太监说好话，就像他说，他主子是李格格，再往上是四阿哥，再再往上是万岁爷。他跟刘太监，或许同根同缘有一份香火情，愿意给个方便，却不能因此忘主。

李薇听完，略想了想，摇头道：“这事……我帮不上忙。”对她来说，四阿哥比刘太监亲近是一回事，另一个就是这毕竟是宫里事啊。她不懂好就不要插手。

不过刘太监确实让人同情。李薇对他虽然没印象，但阿哥所里时候，想吃个什么膳房里都送挺，不管人家是想巴结四阿哥还是谁，反正是她受了，她自然也领这份情。

她道：“这位大太监事，我虽然同情，却无能为力。你回去他要是问起，替我赔个不是，说帮不上忙很不好意思。”

许照山只是随着宫中采买车出来一趟，不能久留。李薇让玉瓶给他包了五两银子，告诉他宫里若是受了罪需要打点，千万不要舍不得银子。

赵全保送许照山出去路上，道：“如今格格赏你是看不眼里了吧？”膳房，那是多肥地方啊。

许照山把银子塞进怀里：“你也不必拿话来激我。我许照山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得离了主子没两天就忘了本。”

赵全保没再说话，一路送到二道门处，离门远远，他小声道：“既然你真这么忠心，我就多添一句：这几日变了天，格格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好好用膳了。”

许照山虽然机灵，但一时半刻还真听不懂这句话。他似有所觉上下打量了赵全保几眼，发现他瘦了些，眉目寡淡，居然看不出他想什么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许照山临走前喃喃道。

站原地目送他出去，赵全保转身往回走。

书房里消息，如今后院里只怕没人比他灵通。虽然他不曾打听，可书房里人人话少了，来去匆匆样子，无不表示现情形不大好。

能影响书房里上下气氛，又能瞒住消息不露一丝给后院，只有四阿哥了。

所以，虽然赵全保不知道四阿哥怎么了，但肯定不是好事。他也给玉瓶透了个底，这些天她整日找些事缠着格格，免得她想起四阿哥来。

给许照山那句话也是他想过再出口。刘太监人精一个，一点消息就能让他闻出味儿来。再说，格格人小，人情上有些欠缺地方，他就要替她补足。以刘太监手腕，进四阿哥府是迟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