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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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玉瓶有些发愁问李薇：“格格，今天真吃羊肉啊？”不等李薇回答就自顾自往下说，“万一四阿哥来呢？现这个天气吃点素好，羊肉多燥啊，您还非要吃烤肉串子，喝点瓜菜汤，吃个拌黑木耳不是很好吗？又清爽又开胃。”

李薇放下手里绣样册子，也不好跟她解释，直接吩咐道：“我想吃，你直管吩咐膳房去，告诉他们多放辣椒粉和孜然粉，肉要切成手指肚那般大，肥瘦各半，要烤滴油，咸香油辣才好！不许放花椒，配着再进一锅羊肉汤底汤菜就行，放些粉丝、粉条、油豆腐、黄花菜，剩下让他们看着做。面食只要芝麻烤饼就行。”

玉瓶苦着脸去膳房点这一顿夜市大排档菜单去了，路上刚好遇到了福晋那里宫女石榴也去膳房点膳，两人就结伴而行。

虽然膳房还是阿哥所里，但出了四阿哥院子就算是外面了，两个年纪轻轻小宫女还是有些害怕。

石榴年纪比玉瓶大些，她十六了，福晋屋里也是数上人，只是福晋身边能干太多反而显不出她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膳房，玉瓶退后一步让石榴先说，石榴点了二凉四热两道汤品四道面点就退下了，她却不急着走，站三步远外等着玉瓶。

玉瓶细细交待了李薇夜市大排档，膳房太监认真听着，这两年李薇常点就那几样，膳房就专门找了个小太监学做这个，算是越做越入味了。

“姑娘瞧好吧，还交给小李子来做，他做这个也是做惯。格格还要点别吗？”老太监笑眯眯说。

玉瓶没说动李薇换菜单有些丧气，道：“剩下你们看着上吧，格格倒是爱极了你们上酸梅汤，你直接让我提一罐子走吧。”

老太监回身挥挥手，一个面白无须中年太监从一旁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紫红色小陶瓮，却不递给玉瓶，老太监接过来转身给了一个十一二小太监，说：“哪里劳动姑娘亲手拿？让这孩子跟着姑娘走一趟吧。”

玉瓶也没坚持，她宫女里头也算是有头脸，亲手提个陶瓮确实不太像样，有人代劳好，她也回敬老太监般微微一福，“多谢爷爷疼我。”

老太监站着受了，笑眯眯送了两步，看着石榴和玉瓶一起走了。

石榴和玉瓶走进四阿哥院里就分开了，石榴往正院去，玉瓶拐上了岔道。

阿哥所院子里如今可住了不少阿哥，如今阿哥里面出宫建府只有大阿哥一个，往下三阿哥到八阿哥都这里住着，倒是九阿哥和十阿哥年纪小还后宫跟着宫妃一起住，不过明年也该进来了。

因为阿哥们住挤，院子也不是建一模一样，所以就有大有小，位置也有好有不好，里面景致也有好有坏。

四阿哥因为从小跟着养母孝懿仁皇后，等孝懿仁皇后没了，他生母乌雅氏又受封德妃，膝下已生有二子二女，任谁也不敢小看，所以四阿哥院子阿哥所里不是大，却是景致好，位置佳一个。

比他早两年进阿哥所三阿哥因母妃马佳氏早已失宠于皇帝，院子反倒没有他好。余下能跟四阿哥比一比只有郭罗络氏宜妃所出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两个就别提了。

所以，四阿哥福晋所住正院足有两进，十八个房间，从门口进来一条宽阔大路，路两边是各色精致花木。墙角八个盛水大缸上面浮着碗莲，下面养着各种名贵金鱼。

石榴从右侧回廊进来，到正屋前放轻脚步。屋门前守着一个小太监一个小宫女，见她来立刻矮半身行礼，但并不叫福。主子跟前侍候时，宫女太监们是不许出声，除非主子发话。

石榴摆摆手，轻手轻脚掀帘子进去。

堂屋里也站着两个宫女，见到她也是矮半身蹲个半福，石榴照样摆摆手往左侧书房去，刚才她出来前福晋就这里抄经，进去前她看了眼摆堂屋里西洋大座钟，刚刚中午11点，钟鸣时早让太监给掐了，这东西看时间是好使，就是个头太大，报时时候声音太大。

书房里除了站书桌前抄经福晋外，一侧还守着两个大宫女和一个嬷嬷。

石榴想着要把李格格叫菜事报给福晋，就站书桌一侧。

福晋乌拉那拉氏年仅十四岁，站那里虽然不比石榴和屋里其他两个宫女低多少，但脸看着还带着稚气。她穿一身深枣红镶天蓝色边长旗袍，身形毫无起伏曲线，下踩一双半寸高花盆底鞋，头上没戴旗头，只脑后梳了个把子，额前鬓边抿得油光水滑，不见一丝乱发。

她面容严肃，虽然年纪小却无人敢小看她一分。刚才石榴进来时她已经看到了，见她站那里，写完这章放下笔转身坐榻上，端起茶抿了一口润润喉咙才目视石榴等她回话。

石榴上前一个深蹲万福，再利落起身，近前两步小声把玉瓶报菜单报了遍，然后不多置一辞就退后，再是一个万福，退回那两个宫女处站好。

福晋听了石榴话却像没听到一样，放下茶碗继续回去抄经，等抄完这一卷才长出一口气。

这时屋里四个人才动起来，石榴和另一个大宫女葡萄出去喊小丫头打热水进来给福晋洗手净面，屋里福嬷嬷扶着福晋小心翼翼榻上坐下，剩下大宫女葫芦则跪榻前给福晋脱下花盆底，然后轻轻给她揉脚。

福晋闭目休息了会儿，福嬷嬷一直慈爱看着她，等她睁开眼才上前问道：“福晋是这会儿就起来还是再歇歇？”

“起来吧，让他们传膳，吃完我还要再抄一卷。”福晋用热手巾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后让葫芦再给她把鞋穿上。

福嬷嬷心疼道：“福晋，用完膳还是先小睡一下吧。”站着抄经腰背和腿脚受累了，一天两卷经抄下来，到晚上腿都肿了。

“嬷嬷，”福晋不同意摇摇头，“这是我孝心，怎么能嚷累呢？何况，我这样就累了，那还有虔诚怎么说呢？”

虔诚就是跪着抄。

福晋也不是不能跪着抄，她只是怕人说她以孝显名。宫里像她这种抄法，也只是不过不失而已。完全一点不抄也不是没有，但抄了毕竟还是比不抄强。

福嬷嬷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佛祖勿怪！”却再不敢劝了，她怕再劝下去福晋真敢跪着抄了，那跪一天下来腿就不用要了。

一会儿膳房鱼龙般送膳来，杯盘碟碗摆了三张桌子。中午四阿哥不回来，福晋自己用膳也不让支大桌子，她坐榻上，面前小炕桌上摆是她爱吃，榻下两个小桌子上也摆满满，只是她几乎连一筷子都不会动。

随意捡了两口菜，吃了一碗米，用了一碗汤，福晋就叫撤了。福嬷嬷上前劝道：“福晋累了一早上，不如再多用点？”

福晋摆摆手：“撤吧，你们也去吃吧。这些菜都是好，我也没动过，撤下去你们分一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