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一番口舌之战（2/2）

托马斯回到了书房里，坐着看那些古老的羊皮书。看了一会儿，托马斯松开了衬衫的领子，感觉晚餐吃的口味太重了，喉咙有些发干，就伸手去拉一边的一根红色的丝绳。那是主人房里都会有的一个装置，另一端拴着一只或几只铃铛连着佣人房，是用来叫人的。

只是托马斯拉动了两次才想起这里和城堡不同，城堡的叫人铃铛在几个佣人房都有，只要有一个佣人听到就会过来的。可是这里是庄园，除了维德一家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佣人了，而且这个时间应该是孩子们睡觉的时间，娜塔莎一定是在孩子们的房间，难怪都叫不到人来。

托马斯本来想要自己倒水的，他知道书房门口就有一个架子，上面有水罐和杯子的。只是托马斯刚刚站起来就想起：现在这座庄园里除了维德一家，应该还有一个女佣才对的呀。而那个女人究竟是没有听到铃声还是根本就不想要上来呢？

想到这里，托马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到门口的架子上倒了一杯水喝，然后拉开门来到了走廊。走廊里只有几只小壁灯亮着，发着淡黄色的光晕，显得这个夜晚分外的宁静；而托马斯路过二楼的时候尽量放轻了脚步，怕吵到或许已经睡了的孩子；到了一楼，托马斯才看到厨房的灯还亮着，但没有听到有人声。

那个女人在厨房吗？为什么不去回应自己的铃声？托马斯开始有些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在躲着自己的。于是托马斯向厨房走去，他想要以主人的身份去问一下，她身为女佣为什么连回应主人的铃声都不懂呢。

只是，托马斯迈步进了厨房，才发现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小截蜡烛来回摇曳着，照出并不大的一块地方来。人呢？整个一楼都静静的呀，难道她睡了？想到或许那个女人睡着了，托马斯不由自主的把脚步又放轻了，摇摇头决定还是回楼上去吧，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既然都不需要有人帮忙倒水喝了，为什么还要跑到楼下来呢。

托马斯尽量放轻脚步准备离开，却没有想到刚刚从厨房出来就迎面撞上了从对面小走廊里走出来的人。那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托马斯，低着头不知道在抖着什么，结果一头就撞上了托马斯的胸口。

“呀！”艾琳叫了一声就凭直觉快速的向后跳去，想要先和对面的人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再看究竟自己撞到的是谁。

可托马斯被撞了一下没有觉得很疼，但却听到是女声之后，以为对面向后跳开的女人是将要被自己撞倒的，于是怕对方摔倒了就很好心的伸手去拉；结果一个正向后跳，脚下完全没有了重心，另一个正好向前拉，力道也不小，就一下子把失去重心的艾琳拉倒了，而且是借着拉力向前倒的，正好再次撞进了托马斯的怀里，这次撞的更重，小鼻子一酸几乎留下眼泪来。

“你干嘛？”艾琳被撞的第二次才觉出这个男人是谁，因为维德身材比这壮，迪克则是更瘦些，特里克没有这么高，那就只剩下一个托马斯了。可是这么晚了托马斯神出鬼没的跑到厨房门口和自己玩什么撞天昏呢。

“拉住你而已。”托马斯第一次只注意这是个女人了，没有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但随即也马上就想到娜塔莎不会这么纤瘦，爱丽丝和娜娜也根本不会有这么高，那就只剩下是艾琳才对；但这个女人干嘛半夜不睡觉，还一声不吭的从对面跳出来呢。

“放开，我只是在洗澡，没有偷食物，你没权利抓我。”艾琳挣扎了一下，低声的吼着。她乍一听就误会了，以为托马斯说的拉住她是抓住她，而且艾琳一直记得在厨房受到的警告“偷食物的罪名很重”，所以艾琳以为托马斯是来厨房抓自己偷食物的。

“偷食物？”托马斯楞了一下，没有马上明白艾琳突然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了什么，双方只是在黑暗中互撞了一下而已，为什么会和食物扯上关系呢？

“别装的道貌岸然了，我从来都只拿我应得的那份，绝不会去偷的，所以别想要拿这种事做什么文章。”艾琳看到托马斯那一脸的不解，使劲儿的甩开了还被他拉住的胳膊，转身快步的向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我没有。”托马斯急了，他是主人，他做事不需要理由，可是不想要被人误会。尤其是当艾琳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托马斯认为自己有必要来解释一下：“我只是拉了铃铛却没有人回应，下来看看而已。”

“拉了铃铛？”艾琳想了一下，才想起刚刚洗澡的时候好像是有听到铃声响过，但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么，托马斯大人您拉铃铛叫佣人做什么呢？”

“我只是……”托马斯差点脱口而出说“想要佣人给我倒水”，只是当托马斯对上了艾琳那双如同夜空般深邃幽远的黑瞳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这个理由难以说出口了。

他甚至想到自己如果这样说的话，这个女人马上就会更加轻蔑的回上一句：“有手有脚，你一定要奴役别人吗？叫一个女人爬上三楼，只为了给你倒一杯水吗？然后所有的人都没有回应，你就不惜再从三楼跑下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偷懒？这可比自己倒上一杯水要费劲儿的多呢。”托马斯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回答了，那这个女人就一定会这么说的，或者说的比这个还要义正言辞。虽然这在一个主人的角度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托马斯此时却认为那个女人的眼神都会让自己受不了的。

可是，不这样说实话自己该怎么说呢？拉铃铛叫人做什么？“我只是叫你上去告诉你一下，从明天开始，你要负责农场里所有奶牛的挤奶工作了。”于是托马斯急中生智，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来。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托马斯男爵大人。您闲的无聊拉了铃铛，没有人回应就亲自跑下来，只为了告诉我让我去做那件我根本就不会，也不可能顺利完成的工作？”艾琳的眼睛瞪的好大，她真的怀疑托马斯失忆了，难道早上的那一幕他已经忘了吗？还是他没有看到自己给牛踢死或是摔倒给木叉插死就心有不甘呢。

“凡事都是可以学习的，没有人天生就会挤牛奶的，这个农场人手不够，所以你必须要做这个。”托马斯总算是找到了自己一贯的口气和微笑，又恢复到原本笑的美艳倾城的样子。因为托马斯真的很喜欢看到这个女人瞪眼睛的样子，即使还没有发飙，那么逗弄她发飙的过程也非常的有趣。起码在这样安静又漫长的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回想一下和她斗嘴的过程。

“那……”艾琳顿时语塞了，托马斯这句话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女佣，而且比在厨房的时候得到了更多的照顾，能够有更丰富的食物和舒服的房间了，那自己就不能拒绝在这里好好的工作。

“那托马斯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项工作交给我的话，只怕奶牛的奶量会减少很多啊，而且这些牛奶不是可以去换取燕麦和面粉吗？我的工作恐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的。”艾琳不是危言耸听，但是确实把事实摆在了眼前。而且艾琳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做不好也是你托马斯大人吩咐的，不要到时候再鸡蛋里挑骨头，给自己扣上什么大帽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