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先夺武汉（2/2）

李宗仁听完后颇多感慨，便问白崇禧做参谋长有何观感。白崇禧一连摇头叹气，说工作很不好做，在广西当参谋长时，凡事认为可行的就当机立断去做，工作效率也高；但现在做了蒋总司令的参谋长，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广东方面各军人事极为复杂、各门各派勾心斗角的也多。有些部队部署调度起来不方便，而且蒋总司令精力充沛、事必躬亲，白崇禧反倒成了陪衬，除非重大问题才去咨询一下“小诸葛”。

此外，李宗仁还得知蒋介石非常偏爱他的第一军，发放军鞋时，蒋氏对第一军每人发两双，对于其他各军有些连一双鞋都领不到。蒋这个人非常讲关系靠人事，但治军无法。例如有些黄埔军校出身的中下级军官的军饷闹亏空，发放不出薪饷来，如果上级无法解决，就只能找蒋总司令帮忙解决。当这些连长或营长被叫到蒋介石办公室时，还坦言相告：“报告校长，学生一时失检，把饷银赌输了，发不出薪饷来了，还请校长帮忙解决。”蒋介石闻言之后大怒：“娘西匹，你还是个革命军人，都不能以身作则，严明军纪，你怎么带部下打仗……”虽然蒋总司令把那些自恃为“天子门生”的黄埔军官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会写一张手谕，叫他拿去向军需处领薪饷，将亏空一事补全。蒋总司令相当护犊子，对这位犯法的军官不加处罚，帮他把薪饷补齐，甚至还会认为他诚实，对其颇多嘉许呢。

其他的黄埔出身的军官得知此事，便争相单独“求见”蒋校长，对自己的过失不打自招，从不讳言。但蒋介石不以为意，还认为黄埔师生都忠于他。听到这些故事的其他各军军官都表示愤懑，蒋介石也太偏袒第一军了，自己部下的薪饷不是拖欠就是不够。但还有人认为，像蒋介石这样带兵，迟早会出问题的。

8月12日晚，蒋介石和总司令部相关人员以及前线各军军长、副军长、参谋长召开一次军事会议，讨论接下来的战略计划。在会议中，蒋总司令率先发言，一开口就滔滔不绝，仍给人一种专注干练、精力充沛的感觉，他说：“我们的计划老早就定好了，先攻灭吴佩孚，再对付孙传芳，最后剪灭张作霖。但现在有人提出暂时对湖北吴佩孚部采取守势，直接率兵进攻江西，此举旨在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诸位对此有何意见呢？”

李宗仁将在座诸人扫视一遍，见没人应，便接着蒋介石的话说下去：“我看还是趁吴军南北疲于奔命之时，速战速决，将湖北直接拿下。然后以大别山和桐柏山为屏障，扼守武胜关。向北可进窥中原、直捣京津。若沿长江东进，孙传芳的五省地盘也在我革命家三面包围之中，底定东南也非难事。而且在我们北伐之前，就已派要员联络孙传芳，对其采取怀柔政策。更何况，我军挺进湖南时，孙传芳本人宣布保境安民、固守中立。可见孙本人还是想看到我军和吴佩孚军鹬蚌相争，他自己来个渔翁得利。我们正好利用这种机会对其进行各个击破，如果今天突然转移目标，岂不逼迫孙、吴联合，到时候反而是我军陷入被包围的形势中。再者，江西那边交通不便，新附的方本仁第十一军又没有经过检验，如果他们逡巡不前，岂不影响民心士气。我就讲到这里，希望诸位同志能够深思熟虑。”

唐生智很担心吴佩孚对湖南猛扑，也赞同李宗仁这段话，便立即站起来补充：“如果重要一定要先图江西，则不妨左右开弓，对湖北和江西同时发动进攻。”这只不过是唐生智的激将法，因为单单吴佩孚的大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左右开弓”更是难事。其实，中央方面有人先干后鄂其实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也很担心唐生智会反水，如果唐生智的先头部队夺取武汉，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现在要是对武汉采取守势，移师东向，等吴佩孚主力南下，同唐生智来一场消耗战，等到时候革命家在回师湖南，就不用担心唐生智割据称王了。

这种想法在政治上无可厚非，但就纯军事的角度来看，其实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当时第四、第七、第八各军都已陈兵汨罗江畔，如果陡然移师东向，吴佩孚大军趁势进攻，湖南不保，两广更是危急。再说第一、第二、第三、第六各军监视或抵御江西已经足够了，害怕孙传芳突然来犯说不过去。最后，由于李宗仁、唐生智、苏联顾问加仑等人都极力赞同直捣武汉。于是，长沙会议也就结束。

会后闲谈的时候，加仑见李宗仁主张先攻取武汉最力，而且还是主张速战速决，便问道：“李将军，你主张进攻武汉最力，还认为可以速战速决，那么我问你，你估计要多少天我们革命军能够打到武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