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终结、开端（1/2）

两人相对言，韩一鸣满心难过，过了一阵，却听顾清泉道：“师弟，你何必如此伤感呢？”韩一鸣大为意外，他与杜青峰相处时候并不久长，亲眼见他化为飞尘，心中的难过难以承受。杜青峰与顾清泉已是多年知交，韩一鸣本以为顾清泉会加难过，哪知抬眼看他却是一派淡然，不由得惊诧起来。

顾清泉道：“小师弟，你看开些。说到底，杜兄也是有三百来岁年纪了。平常之人，哪里能够活到这个岁数，早就投胎轮回转世几回了。他的一生也不算短暂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经历了这许多岁月，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还有什么是没经历过的？”韩一鸣愣在一边，顾清泉笑道：“小师弟，不是我没有情谊，我也很是惋惜。毕竟我与他相识，也有年头了。修行不是漫漫长路吗？所谓的漫漫长路，你慢慢便能体会。活得越长久，这些东西就越该看开才是。何况就算是死了，不还有轮回吗？因而死，并不是人生的终结。或许是个的开端也说不定。”

韩一鸣道：“可杜师兄，他并不是死了，而是，而是……”“化为飞灰”几个字，他说不出来，心中总是有些不忍。顾清泉微微一笑：“化为飞灰，是也不是？一鸣，飞灰自由自在，漫天飞舞，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有什么不好么？凡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飞灰却能做到。这又有什么不好么？”

他信口说来，韩一鸣只得张口结舌，顾清泉说的句句都对。只是韩一鸣禁不住道：“师兄，你，你又是多少，多少……”将“高龄”两个字犹豫了一阵，还是咽下了。顾清泉笑道：“小师弟，我么，也有一百六十多岁了。”韩一鸣虽是早有所料，却还是惊讶不已。顾清泉道：“你很吃惊么？可是跟师尊们，还有许多师兄们相比，我这些年纪根本算不得什么。大师兄便有近五百岁，当然他的修行在弟子中算是出类拔萃了。”

次日清晨，韩一鸣浇过碧玉竹，将相宝镜揣在怀中，来到聿乐之上。远远地就见竹浪起伏，竹香与“刷刷”声沁人心肺。秦方的小屋在竹影之中，越发显得极是寂静。来到门前，木门早已洞开，韩一鸣在门前收住脚步，屋内已传来秦方的声音：“一鸣，进来。”

进入屋内，秦方如从前一般，端坐在竹榻之上，他慈祥的面容，白眉长垂。韩一鸣不禁有些感慨，只叫了一声“师伯”便说不出话来。秦方笑道：“一鸣，来来，坐下。”韩一鸣在他榻前的木椅上坐下，正要伸手自怀内掏出相宝镜来，秦方道：“且等一等。”

韩一鸣收回手来，秦方道：“凌逸，进来罢。”司马凌逸自屋外进来，韩一鸣早已站起身来，叫了声大师兄，立在一边。司马凌逸道：“师父，弟子前来交还定心针。”自怀中将定心针取出来，交给秦方。秦方接过定心针来，道：“好了，凌逸，你先下去罢。”司马凌逸退出屋外，秦方对着定心针细细看了一看，才道：“一鸣，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