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2/2)
原来她与曹立俊私定终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立意曹立俊去哪儿,她便跟着去哪儿。逃出井上公馆后,两人与纪子修三人分别,曹立俊问狐王:“你此后上哪里去?”狐王害羞地答:“你去哪里,我自当相随,绝不相负。”曹立俊大喜,伸开双臂,狐王格格一笑,纵体入怀,两人相拥相搂,亲吻抚摸,轻怜密爱,只盼时间凝固,莫要流走。温存了半晌,曹立俊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吻了吻,说道:“戴老板待我不薄,我向系蓝衣社员,曾宣誓‘入社则生,出社则死’,此生已属蓝衣社。我还是要回去替他效力的,你若没甚事做,莫如跟我一齐投奔他去吧?”狐王不知戴笠的来头,但立俊既这般相邀,她自点头应允。
立俊大喜,拉着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唱起:“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狐王头靠着他的肩膀问:“你唱的啥?真能鼓舞人心!真好听!”
“咱们军统训练班的班歌,也是局里头的局歌。……维护着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着国家领土和主权……整齐严肃,刻苦耐劳,齐心奋斗。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曹立俊唱到动情处,引吭高歌,旁若无人。
不想在回军统上海联络站的路上,忽遇一彪白俄,乱qiang竞射小情侣。曹立俊忙挺身遮挡,子弹丛集,登时将曹立俊打成了马蜂窝。狐王亦身中多弹,倒地不起,虽伤重昏迷,却是一息尚存。
白俄杀手离去后,工部局的清理工收拾出她的身子,正取出纸筋石灰等物收敛,狐王悠然醒来,不顾一切艰难地爬到曹立俊身边,又摇他的膀子又拍打,曹立俊一动也不动。她用一向从未使过的最大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曹立俊耳畔大喊大叫:“立俊!立俊!”吓得那清理工人一大跳,劈手捂住她的口,夹起屁股扛起来就跑。狐王头脑中已经空白,甚么事也无暇去想,只是梦魇般一味想从窒息中挣扎出来似的不停地叫着,连泪水也似乎忘记流出来了。
那清理工心地醇厚,宅心仁善,看她可怜,非但不告发,甚且延医救治。狐王象失了魂儿似的,呆然木鸡,任由医生用小手电筒照眼睛、听诊器听胸口,浑然不觉。等到回过神来,已过了三天。狐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奇女子,自此隐姓埋名,乔装改扮,一俟伤口愈合,便悄然离开医院,暗中查访凶手来历。经多方设法,探明凶手系出俄罗斯总会,但主使者却是毫没头绪。这日狐王易容潜入总会,想探查主使者的线索,不期碰上张承德来踢馆,洋人火器犀利,承德一时分身乏术,难以抵挡,竟蒙狐王出手相救。
承德闻之痛心疾首,怆然泪下,他虽与曹立俊无甚私交,但无论曹某平生为人如何,上海之战,他实出力抗日,大义凛然,令人敬佩。承德与之同舟共济一场,已是过命的交情,此刻突闻噩耗,焉有不悲痛哀绝之理?承德恨恨地道:“你道这俄罗斯总会是谁的走狗?”狐王摇头道:“我正是不知,因而孤身入虎穴,想一探究竟。”承德咬牙切齿道:“这白俄之众皆是那井上老贼的奴才!想是他们的主子不甘损兵折将之辱,密遣白俄杀你们,哼,可恨啊,可恨!”
狐王颔首道:“你说得有理,若非如此,这些白俄与我和立俊无冤无仇,怎会来加害?若非老贼告知,这些 a子信讯又岂能恁地灵通!老贼不仁,我也不义,他活生生的拆散了我和立俊,我也决不与之干休!”
说话之间,楼下又复人声骚动,时值总会营业旺季,客人来来往往既多,一班厮养的打手、仆役多聚在二楼待诏支应。张承德攻来快如秋风扫落叶,一口气蹿上三楼厮仆歇脚的房间,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形势,白俄流氓和杀手仰攻维艰,一时被压得抬不起头。
狐王点死了七、八个白俄杀手,底下的白俄一时不敢再上,隔了半晌,索洛蒙列夫自外面闻讯赶来,身后引着一队巡捕,指挥打手和巡捕,两人一组,前后掩护,交替登楼。众人朝上虚放数qiang,才行得两三步,节节攀登,及至捱到三层,承德和狐王三人影踪杳然,已不知去向。
众洋人惊呼怪叫,四散布开,逐屋搜寻,一时之间,叱喝踢门、脚步杂沓。
读者须知,张承德自忖敌众我寡,巡捕一到,他们三人难敌人多,万事俱休,暗自急思退路,游目环顾,心中灵光一闪,拉着杨惠芳,招呼狐王一齐迳推那对扇弹簧门。大门应手而开,三人踅入房间,但见房间敞亮,既宽且阔,当中一张大桌子上,散乱地搁着衣物。一个女佣装束的中国妇女手中拿着熨斗,对着他们。女佣背后三个小孩子瑟缩作一团,吓得发抖,时不时有小眼睛小脖子伸出来,隔着女佣身上围裙的花边朝张承德他们张望。
张承德见小孩子两女一男,女童年齿稍大些,男童只有三、四岁大小,孩子们脚上都穿着小小的溜冰鞋。想是早间三个小不点儿在房中溜来溜去玩耍,听到门外打斗和qiang声,吓得躲到了女仆人的身后,寻求护翼。承德见那个小男孩倒也不十分害怕,两只小眼睛骨碌碌乱转,看看承德又瞅瞅狐王,继而盯着杨惠芳的脸蛋眨巴眨巴眼睛。张承德登时心头杀意全消,心口松了下来,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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