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2)
就地几旋,无影无踪卷起;漫天一阵,扑头扑面吹来。一霎时,满目沙灰飞作雾;须臾里,接天尘土滚如烟。刮过去,心骨俱寒,疑有一团鬼气;飘将来,毫毛尽竖,岂无百丈神威。冷冷飕飕,逼迫的红日无光;冥冥晦晦,荡漾的阴云有势。四围刮杂,哪里辨东西南北;一气盘旋,如何分春夏秋冬。也不是虎啸而生,也不是谷虚而起;也不乘一万里之长波,也不传二十四番之花信。只见如悲如泣如有声,来往墓门荡魂魄。
一颗炮弹落在布拉霍夫脚前,布拉霍夫忙将狼头低下,蜷身避让,以爪挡格bào zhà的气浪,生怕伤着马仲英。马仲英本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若再给正面擦着bào zhà的冲击波,性命必不保矣。布拉霍夫避开挡路的bào zhà,背后猛地中了一弹,弹爆威力无俦,皮肉登时炸开,血肉瞬即蒸发,连白色的脊椎骨也露出来了。其背上虽庶几愈合如初,但疼痛之处,非人所能想象,奇痛彻骨,布拉霍夫头一晕,几乎昏厥,直立不得,着地翻滚了好几十圈,骨碌碌彷如一只巨大的黑色皮球,翻天倒海,震得砂石粉碎。
这边厢还不等众人惊叫出声,那边厢乱炮不容喘息,无数炮弹划出致命的弧线,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落在布拉霍夫倒下之处,炮弹如雨倾盆而下。bào zhà的橘色红色黄色的绚烂光华,膨胀出层层叠叠的巨大火球,翻翻滚滚,聚合成蘑菇的形状。其光华灼目,灿逾阳光,推出一阵阵磅礴的气浪,轰轰震地,眼看连天空也快要给颠簸碎裂了。
布拉霍夫行速如鬼,神出鬼没,瞻之在后,忽焉至前,苏俄军队全赖先进的体温测定仪器,方才盯得住,衔尾赶来,否则怪物早便携马仲英鸿飞冥冥了。此刻炮火既锁定目标,lǎo máo子自是欣喜若狂,绝不手软,一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将各自炮弹基数,统统撒了出来,彷如毒蛇将牙囊里的毒液悉数逼出,立意要置布拉霍夫及马仲英于死命。炮弹飞也飞了有大半个时辰,bào zhà的气浪如涛,远在数里外观望的三十六师,人人给气压和冲击波所阻,压得身子佝偻,连站都站不直。
三十六师将士都想上去救尕司令,叵耐有心无力,连绵不绝的冲击波恍如一张张巨手,反复将他们这俩渺小的生灵,一次又一次,揿在沙砾里、轧入沙丘内,只是不肯放手。杨天保和毒蝎子也相互搂着,蜷缩做一团,飞沙走石之间,连眼睛也睁不开,身子如灌了铅,连根手指头都难抬上一抬!
巨响隆隆不绝,苏俄炮弹打光了,bào zhà兀自绵延了好半天,烟火沙尘肆虐,天地昏黑一片,彷如太阳也给震飞,天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浓烈的硝烟味儿裹着沙砾,直往人们的耳鼻口里钻,沙尘比毯子还厚重,搂头罩过来,不消半刻,三十六师大半官兵已给沙砾掩埋。硝烟散开,飞沙掠过,bào zhà渐歇,大地停止震颤,又虚耗了小半个时辰。三十六师官兵所幸相距已远,并无人丧命,只是各自从沙子里钻出来,污头垢面,蓬头衣乱,狼狈至极。
那些撒丫子追来的坦克兵们也热得冒烟,有几辆车内打得发烫,比蒸笼还热,战事告一段落,车里的坦克手忍不住推开顶盖儿,探头出来喘息。其满头大汗,汗流浃背,热得可想而知,三十六师不少将士见之气喘吁吁,舌头吐出来老长,比狗还疲乏,不禁暗自好笑。
杨天保搀扶毒蝎子爬出沙窝,但见落弹之处,硝烟滚滚,经久不散,正极目寻找尸骸,浓烟里忽地窜出一筹巨怪,但见体大逾山,粗壮滚圆,比水桶也似,头分有二,一熊一狼,怒目突睛,呲牙咧嘴,张牙舞爪,扬鬣飞飚,口涎如瀑,滴答淌出口外,狰狞可怖——却不是布拉霍夫是谁!大伙儿纷纷欣喜若狂,欢呼雀跃,天保心头一振,来不及欢腾,纵身就朝布拉霍夫迎了上去,身上尘沙窸窸窣窣,哗啦啦坠下来,远远看去,彷如一个沙人朝怪物飞驰而去。毒蝎子生怕苏俄人伤了天保,也尾随跟了上去。
一来一往,布拉霍夫离天保愈来愈近,不料巨怪奔了一程,相去天保尚有两百米远,忽地顿住。布拉霍夫蓦然将马仲英抛出,朝天保掷去,相去既远,怪物臂力又大得惊人,马仲英比子弹还快,朝天保头上飞来。马仲英身上伤口兀自汩汩冒血,飞在半空,血水拽出无数血线。三十六师上下,远远望去,半天空尽染粉色,格外迷离、鬼异。马仲英身大腿长,恁般飞来,比炮弹更猛,杨天保借起前扑之势,丹田真力勃发,挤拼出十二分全力,双掌互抵,去接马仲英。毒蝎子怕他力有不逮,也拼尽所能,抵住天保后背,相助施为。
不料就是两大绝顶高手拼尽吃奶的力气,当马仲英甫一入手,两人还是给震得双脚离地,飞了起来。三十六师群情震恐,惊呼急叫,大半奔来,却相去远了,鞭长莫及。杨天保双掌一触及马仲英,一股大力袭来,震得他差点昏过去,胸口剧痛,他忙憋起一股劲儿,连连催逼内力,如火如荼,兀自给大力掀飞起来。他双脚甫离地,双臂忙将马仲英拢住,背后毒蝎子恰好全力顶来,消去三成冲力。无如布拉霍夫大力刚猛无俦,又借着这么老长的抛物线的坠力,三人一碰皆飞,抱住一处,滚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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