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三人不敢稍停,佝身躲入暗影里,平安问古老二:“老毛子的地图藏哪里?找不到你得自己画出来!”古老二还未开口,港外海上便传来了枪声,砰砰邦邦,打得火热,三人都当是有人进攻军港。古老二如得着赦令,忙道:“先去看看是谁打过来了。跟俺来吧。”张平安道:“好,先去看看。”古老二引二人很快来到一座了望塔前,塔高耸直立,只挂着一根旗绳,可以落脚。绳子上一溜儿系几十面国际信号旗。
张平安将二人一手一个抱着,一提气身子就飞纵上绳子,继而踩踏“满旗”,如履平地,双脚交错,疾速上行,攀爬至顶端,将二人放下在塔楼上,一览海港无遗。循枪声来处,就见近港的海面上,一艘俄国快艇正在追逐一艘渔船,快艇上俄国人快枪一个劲儿往那渔船上打,渔船上不时有人受伤,所幸摇橹的艄公始终没有伤着。
那艄公技术精湛至极,在水面上划圆圈,将船兜小圈子,那快艇速度快,转圈不易,半径切出去,极难瞬间转向。渔船转弯,快艇就直接从渔船船舷超了过去,渔船便落在后面,等快艇再调转船头,那渔船又已远逸出十几码。如此这般,快艇非但始终咬不住小小的渔船,甚且艇上的水兵开枪也取不到准头。因此上,越是打不中,俄国人越是乱开枪,远远听来,就似在打仗。
众人这才猜到,先前救了他们的汽笛声,就是那渔船误入海港后,俄国人的示警汽笛。那渔船上的渔民本可停橹驳船,等俄国人上来盘问清楚,当无大碍,即可放行,叵耐那渔船竟然不停,还见着俄国人快艇就逃,如此俄国人当是奸细,下死命地追来,不免伤及不少渔民。
此时十多艘巨舰以及岸上的俄国人全都闻声观望,看到惊险处,老毛子赛如看到了好戏,又是嘘声又是拍手,好不快活,恍如那不是惊心动魄的追捕,而是故意排练的喜剧。张平安进港之前看到的那艘巨大的军舰他认识,就是来旅顺之初,曼纳海姆给他介绍的军舰之中的一艘,名字叫“皇太子”号。船上的几名俄国炮兵看得手痒,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诬赖渔船上渔炮威胁,就煞有介事地跑去掀掉主炮的炮衣,调转炮口,对准渔船。还有几个水手也是玩心大盛,帮着从船舱里搬出炮弹,塞入炮管,炮手便即开炮。张平安身处高位,眼睛又尖,将之看得个一览无遗,暗叫一声:“糟糕!”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地动山摇,海面登时给掀起一阵巨浪,巨大的皇太子号也为之颠簸底宕,炮弹精准地落在渔船头上,顷刻间,整艘渔船随着爆炸的火花和掀起的巨浪水柱一起粉碎。那追捕的俄国水警快艇也一起给掀入狂涛火花里,炮弹爆炸的威力太大,像一只巨兽的舌头,将半边侧舷给硬生生地舔了去。艇上大半水警跟渔民一起葬身海底,幸免的只有寥寥三人,若非水性上佳,也成了鱼食。军舰上的水手和炮兵无不欢欣鼓舞,又蹦又跳,恍如打了打胜仗一般。
张平安暗骂他们畜生不如,岸上的水警不忿,要上船与之理论,却敌不过船上人多势众。兼之俄国海军里向来有“大船吃小船”的规矩,战斗军舰上的人员天生看不起只负责港内巡逻的警备艇和一干水警,平时喜欢骂他们是一帮吃闲饭的窝囊废。两边厢争吵起来,虽有理有据,还是水警一方气短。
枪炮声将阿列科谢耶夫也引来了,一大串海军高级将领前呼后拥,将之捧至事发的坞口,迎接阿列科谢耶夫的是争吵得耳红脖子粗的水警总长和皇太子号舰长。阿列科谢耶夫给两人吵得头也大了,将两人一并撤职,两个俄国公鸡方才冷静下来。张平安看着俄国人闹哄哄的场面,甚是好笑,乐得看看笑话。那阿列科谢耶夫忙着断口头官司,而随行的曼纳海姆却忙着听当事水警禀报详情。这头吵架官司演完,那边厢曼纳海姆便向阿列科谢耶夫提禀了一件重大的事情。“皇太子”号铁甲舰上的远光灯打得阿列科谢耶夫他们所站之地亮过白昼,张平安看得清清楚楚,鉴貌辨色,分辨曼纳海姆是发见了一个大大的隐秘,却因相隔远了,听不到谈话,即令听到也听不懂。
整个军港内人人注意力给吸引到了这件事情上,无形中给张平安他们以可乘之机,平安也不去管他曼纳海姆的动向,暗自庆幸天助。三人潜伏不动,将港内周匝形势,哪里适于安放炸药,哪里炸起来最能伤及舰船,哪里有油库……尽收眼底。黑衣会教主何等人才,不需地图,也已经是心如明镜儿一般,他们还顺便看了场老毛子的闹剧,安然静候,挨至三更一漏,盗炸药的那路兄弟便已经悄悄潜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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