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尸海(二):草原(1/2)
司机名叫马军文,与马四连同宗一脉,四百年前还是一家。他跟我们相处了一路,早就把戒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给我们安排了家里最大的一间土胚房,又是打水,又是扫地,把整个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土胚房的木门还是那种老式木门,用一根削成长方形的木料作为门锁,只要在屋内插门,外面怎么推也进不来。我们把行李,大小装备全都拖进了屋里,土炕上铺着棉被,伸手过去一摸,还是热的。因为这里不能通电话,手机也没有信号,司机老娘知道每月儿子都会在固定的几天回来看她,所以早早的就把棉被拿出去晒的暖洋洋的。真是可惜,我们几个不速之客占了人家老娘给儿子晒的棉被,司机这回是享受不到了。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我们几个早就累的不行,胖子毫不客气,一下就倒在床上,点起一根烟,细细的品尝去了。黑瘦青年,始终没告诉我们他的真实姓名,我一再追问,他才很不情愿的说,以后管他叫哨子就行。这会儿,他也坐在炕上,眯着眼睛看窗外的太阳。
马军文提了壶茶走进来:“几位老弟,渴了吧。先喝点水,等会儿饭就好!”
“老哥辛苦!”马四连这人倒是挺热乎,“老哥抽烟吗?”
“好久没抽过了,既然您赏脸,我就来一根!”马军文把茶壶放在炕桌上,坐在地下的老板凳。
马四连掏出一包烟,先给他点上,随后自己也抽起了一根:“老哥,咱这附近,是不是还有过一片草原啊?”
“草原?”马军文愁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过,不过那也是民国时候的事了。现在就算有也早就该被沙漠化了。”
“哦,哦。”马四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您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吗?”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估计只有老一辈该入土的老头、老太太才知道吧。”马军文倒是实在,一点不说暗话。
“从民国到现在,得多大岁数啦?还能记得从前的事?”胖子靠在背包上,一点也不想多动。
我瞪了胖子一眼:“老哥,那这样的老人,村子里还健在吗?”
“应该还有那么两三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军文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
“等会儿,您能帮我们引荐一下吗?”马四连问道。
“当然没问题,老一辈人,看到村里的子子孙孙光宗耀祖,高兴还来不及呐!”马军文站起身,“我去看看老娘饭做得怎么样了。”
马军文的老娘跟她儿子一样,都是厚道人,给儿子准备的羊羔肉都给我们端出来了,还给我们宰了只鸡,炒了鸡蛋。
吃过饭后,马四连还是惦记着饭前那点儿事,还没等马军文帮他老娘收拾完餐具,就把他给拉出来了。马四连又给他二百块钱:“老哥,您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别,别。我们娘俩都拿了你们那么多钱了,再多收就真不好意思了。”马军文不停的推脱着。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可是真拿你当哥哥看了。我做小弟的,还不该孝敬孝敬你吗?”马四连的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真让人不好拒绝。
马军文不好意思的将二百块钱塞进裤兜:“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不是要找老一辈吗?走,这就去!”
村子里的植物极少,道路大都是黄土掺着沙子,风一吹过来,便是一阵烟尘。为了防止迷眼,我们一人戴了一副墨镜,要是在杭州这幅打扮,绝对会被误认成汉奸、特务。
我们走到一件不大的土胚房,马军文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从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谁,谁呀?”
“是我,军文!”马军文扯着嗓子喊,可见,屋内的老人一定听力不好。
“门没锁,进来吧。”屋内又传来老头子的声音。
马军文推开门,我们几个也跟着走进去。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包着一个粗布头巾的老人靠卧在被垛上。
“这几位是?”
“哦,这几位都是同乡之后。说是要来看看您,也顺便问您点儿咱村子过去的事儿!”马军文回答道。
马四连立刻上前,将我们所携带的一些罐头,点心之类的放在桌子上:“老先生,我们的祖宗也是这儿的,今天回村告慰祖先,打扰您啦。”
老头子一看我们是带着东西来的,立马热情了不少:“哎呀,原来是咱们村的后人啊!快坐,快坐!我刚躺下,不方便起来。军文啊,你就替我,给几位后生倒杯水吧。”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看您身体这么好,我们也非常高兴啊。”马四连与我们坐在板凳上,马军文则坐在了老头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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