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离歌（四）（1/2）

听到黑衣人的话，晱卿兰表现的很平静，定定望着天空中一朵悠然飘动的云。

碧空如洗，只有细碎的云雾点缀其中，而她看的就是最大的那一块。

天外有天，哪怕身为神，也不知那蓝色幕布之外隐藏些什么，犹如现在，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为何还剩七日？你不是说去了聚灵湖，兰儿就能摆脱吗？”

云嘉泽本以为晱卿兰躲在静心阁是为了养伤，与龙神正面交锋，云嘉泽从没妄想她能够全身而退，只是他没想到，亦或是他不愿意去想，晱卿兰依旧被那该死的天命折磨着！

“能够摆脱，可是本人不愿，就算聚灵湖再神通，也是无可奈何。”

黑衣人回答着云嘉泽，寂静的眼里看的却是晱卿兰。

“你为何不愿？”

云嘉泽低头质问晱卿兰。

晱卿兰终于收回了投向远方的目光，转而看向位于她正上方的云嘉泽，淡淡的，有绝望，有淡然，一瞬之间，似乎又充满了希望。

“不知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做决定的那一刻，晱卿兰忘却了自己，只是想着如果没了那天命，籁乾便能不受任何束缚一直快意的活下去……

她现在的心情也被那个想法缠绕着，一想到他的快乐，她的痛苦便不再是痛苦。

“为了阿乾？”

见晱卿兰这幅模样，云嘉泽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为我自己。”

晱卿兰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空洞却熠熠生辉，她似乎看到了多年之后籁乾，潇洒肆意，儿女成群，尽管……孩子的母亲不是她……

突然，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她又看到了那个面对小孩子束手无策的籁乾，就像少年时的他不知如何应对牙牙学语的她……

“你可曾想过，就算籁乾摆脱了天命，如果没了你，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黑衣人问着，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

晱卿兰沉默了，她似乎忽略了这个问题……想着问题的答案，一滴眼泪划过她的眼角的同时，一把刀子划过她的心房。

因为她看到了几近发狂的他……

“物极必反！你太过爱籁乾，反而忽略了他也以同样的心情珍视着你！你离世给他带来的痛苦完全不低于他知道是他亲手杀了他父亲！”

黑衣人话一结束，晱卿兰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换，空旷的天空不再，转而拔地而起的竹林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又回到了静心阁，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屋外……

“换！马上！”

熟悉的声音忽的传入耳畔，晱卿兰瘫软的身子不知怎的恢复了力气，她扶着微潮的木墙费力地站了起来，透过镂空的窗子，她看到了籁乾久违的背影以及正被黑衣人用剑抵着脖子的自己。

“我死可以，但是我如何确定你信守承诺，放了兰儿！”

……

“若非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

……

“好！”

……

因为籁乾背对着她，晱卿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却悉数进了她的耳朵，撞进她的心里，一字不差……

她这次是真的做错了，大错特错！她本以为她是在救赎他，却不想是她亲手将她和他推进了深渊……

“你是幻术所化，籁乾却是真的籁乾。”

倏地，晱卿兰又回到了云嘉泽带她晒太阳的空旷之地。